事后&药性(1/2)
第五十九章:事后
这厢说到景宁的婚事, 倒是让郁氏又想起来了太后娘娘想替她和五皇子明庭保媒的事情。
郁氏皱着眉, “太后今天张口就想把宁宁和五皇子扯作一堆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说她这是想干什么, 无论怎么想,五皇子和太后之间也没什么亲厚的关系,而且我听说先皇后刚嫁给这个皇帝的时候, 那时候那位还是皇子呢,先皇后是个好脾气的,没少受那位太后娘娘的气。”
景玉摇头, 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明庭的看法有些一致。
他道:“能成为一宫主位又把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的又有哪个是简单的,但是钱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帝,你觉得当今位置上的这个会让钱家出第二个?”
景玉嗤了一声, “当今这位还算有些本事的,但是当皇帝的都有个通病,就是疑心病比别人重百倍千倍, 钱家和太后估摸着也是明白这种情况,这个时候示好五皇子, 无非就是为了拉拢,要么就是真心想帮他,要么就是想把他这个什么也没有的当傀儡。”
“可五皇子……”郁氏顿了顿,“五皇子的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能说的, 当年咱们还……”
景玉摇了摇头, 示意郁氏别说了。
这厢景家这边的气氛还算平静, 而玄都城的其他地方都悄悄动了起来,整个玄都都有种暗流涌动的意味。
誉王名为被禁军送回去,实际上却算是软禁看管,没有诏令不得出门。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漆黑的夜色中传开了。
且不说誉王一派系的人会怎么出手,便是彦王那一边,也在召集商讨甚至是大发雷霆。
今日一事也早已超出了彦王他们的预料,所以一从皇宫出来,回到府中的各位就开始了各种商讨。
郑国公府内。
崔相和崔夫人正坐在首位,下面是崔三郎和桑璎霓。
厅内烛火通明,寂静无声。
没多久,有貌美的丫鬟呈上了刚刚煮好的茶端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还给屋里面的几位主子关上了门。
崔相掀开茶盏,把盖子放在一边,端起茶盏吹了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后放下,然后才道:“今日之事,都说说吧。”
若是平时,这种场合里面,崔夫人是没有办法参与进来的。
读书人的礼仪更重,尤其是像崔家这种表面为文人之首的,更是各种规矩众多,女人不得参与外面的事情,尤其是事情涉及到朝政,只能呆在内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条。
但是今天不同,或者从很早前桑璎霓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之后,崔家就出现了一点点的改变。
桑璎霓所表现出来的对未来的预测能力经过这几次或可以验证了,为了和其保持关系,家中必定要有能和她说得上话并且分量足够的。
崔相自持身份,打心眼里面看不起桑璎霓,虽然利用她,但是依旧不愿意多与她接触,而崔三郎也差不多个意思,并且因为桑璎霓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所以更加排斥。
且桑璎霓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两人更是见面就吵,早就没办法好好说话了。
所以这个重任只能由崔夫人接下来,毕竟都是女人,好接触,再者,崔夫人手腕能力都还是有的,笼络住一个桑璎霓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崔相却不知道桑璎霓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中却在冷笑。
今晚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拐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点也没成。
虽然建安皇帝看似把誉王禁足了,但是这有什么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放出来了。
而且最后那一出,肯定让建安皇帝怀疑彦王了。
她知道,崔相这是在质问她酒壶的事情。
桑璎霓冷笑,若非现在还不得不和崔家绑在一条船上,她必然早就在崔家人的脸上踩上一脚了。
桑璎霓坐着不吭声,装作什么都没听明白。
回来的路上她就猜到了崔家的人肯定是要问的,一早的时候,她还想着要不要把另外两壶酒拿出来砸到他们的脸上,告诉他们要不是因为她,他们早就被怀疑了。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不能这么说。
毕竟崔家的人不知道她的玉扣是个宝贝能放东西且不会被人发现的事情,且现在玉扣好像有些问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也没心情和崔家人纠缠。
久等不到桑璎霓开口认错,崔相淡淡地皱起眉,清癯的瘦脸上已露出了些许不快。
他喝了口茶,杯子放在桌子上面,发出“咔哒”的一声。
“怎么,没有人愿意开口,还是等着彦王殿下亲自过来询问。”
崔夫人看看崔相又看看桑璎霓,忽地笑了一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些东西,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这样吧,老三家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要是没什么,咱们就回去歇息,把地方让给他们男人,也省的闹心。”
桑璎霓扯了扯嘴角站起来,“没什么说的,左右我一件是也没参与进去。”
她心里冷笑,不就是想让她主动开口吗,那她就借坡下驴,看谁能憋得住,反正她是稳坐钓鱼台,不担心。
崔夫人有些意外,但很快稳住,紧跟着站了起来,“那行吧,那咱们就回去了。”
桑璎霓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幅度。
“等一下,”崔三郎开口,“今天的那壶酒是怎么回事?”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桑璎霓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不会也以为我藏的吧?”
“我只是问问而已。”崔三郎很快皱了一下眉又松开。
桑璎霓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整件事情都是你们自己设计好了的,现在出了差错,关我什么事儿,那酒壶那么大,我往哪儿藏,要是在我身上,别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其他的人……”
崔三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璎霓打断,“没有,当时那么多的人聚在一起,那个酒壶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若是放在身上必然一眼就看出来,还需要我说几遍。”
“你……”崔三郎皱眉,终究是忍住了心里的火气。
桑璎霓白了一眼,摇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崔夫人看向崔相小声道:“今日我也一直看着她呢,她确实不像是藏过酒壶的样子。”
崔相点头,崔夫人很快出去了。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的?”等到屋里面没有人了,崔相又再次开口。
崔三郎皱着眉道:“今日的事情,原本的打算就是徐美人设计陷害誉王,最后因为德妃娘娘和彦王给换成了利用三神丹,但是看今天整件事情的过程,有点像是中途原本打算给誉王的酒被秦洛旋那几个纨绔给截了之后,徐美人得到消息,没有放弃,反倒把这个消息拦了下来,然后把她之前的计划给用上了。”
顿了一下,崔三郎又道:“若非娘娘和彦王打算留着徐美人,今日之事怕是早就成了,今日之意外在于那几个纨绔,也在于徐美人,那几个纨绔是小,徐美人是大。若非徐美人贸然动手,也不至于这么个后果。另外,至于自杀的两人,不知道是娘娘安排的,还是徐美人的人,但是我倾向是徐美人的人,不然不会这样。”
“嗯。”崔相半响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妇人之见,我早就劝过娘娘,可她就是不听,徐美人对誉王恨之入骨,这种人本就不好控制,尤其还是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无人掌控的后果就是这样。”
“但是儿子有一件事不明白,”崔三郎又道:“既然徐美人都设计弄晕了誉王,何不直接……”
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之前也在想这一点,今日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那个绒边草的汁液有麻痹使人昏睡的效果,但是酒又能解大部分草药的药性,誉王虽然昏睡,但是徐美人并没有一举击杀的可能,到时候反倒会引来周围巡视的禁军,得不偿失。”
“再者,”崔相眼皮半阖着,“誉王此人向来清高自傲,一项看不起他人,毁他名声有时候比直接杀了他更加大快人心,况且你别忘了还有咱们,徐美人这是算准了所有人的心思,知道无论是彦王还是咱们,都不可能放过誉王。”
崔三郎点头,想了一会儿后道:“徐美人6岁进宫当宫女,后来能一举称为皇上的美人,儿子以为她在宫中的势力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说的不错,”崔相抬手,“今日的那两个自杀之人或许就是她的人,不过宫中的事情我们插不进去手,需要娘娘自己来查。”
“但就是不知今天的那个酒壶忽然出现,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崔三郎皱着眉,“若是意外,只能说咱们和彦王实在倒霉,那个酒壶偏偏哪儿出现不好出现在她的身/下,若是人为,只怕徐美人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或者……”
“或者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人全部看穿,故意在那个时候挑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保下誉王,让我们和誉王相互内斗,他坐收渔翁之利。”崔相接住了崔三郎的话。
崔三郎追问道:“父亲觉得应该是谁?五皇子还是六皇子?”
崔相摇摇头,“不好说,六皇子背后有兵部尚书,又有淑妃,虽然势力不大,但若是想要争一争还是可以的,至于五皇子,或许我们都小瞧了他,或许他才是那个最不可控的。”
“您是说太后想给他和景宁保媒的事?”崔三郎皱眉。
“河清豪族的人一向高傲,连皇家的联姻都瞧不上眼,一个太后而已,还不至于让他们动心思,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会突然间变卦,主动插手朝堂的事。”崔相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当年天下叛乱,先帝不得不借用世家之力,那时候不比现在,以武力治国,武将地位之高绝无仅有,甚至功高震主,天下只知景卫公却不是帝皇,以至于后来先帝担心,到了晚年的时候开始对以景家为首的武将势力动手,那时候战事还很频繁,天下兵力又被先帝故意分散,导致景家一下子失去了大半的顶梁柱,这件事景家人自己也知道。”
“但是这些年来,景家和河清豪族的人却一直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忍不出,景家以及河清豪族的这些人啊……”崔相勾着唇角,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讽,“若真说君子,这些个只会舞枪弄棒的粗鄙莽夫倒是真的君子,为了一个天下安定,硬是忍下了这样的大仇,若是整个河清豪族尽出,只怕是需要倾天下之力也不一定能将其完全覆灭。”
“这些年来,陛下才一直重文轻武,目的也是为了继续打击武将的势力,除了平衡朝堂以及天下的局势之外,就是怕哪一天景家乃至整个河清豪族的人和他算账,但是如今仔细算算,咱们家已经和景氏交恶,誉王娶了江南关氏的嫡女,以河清豪族的个性,肯定瞧不上,至于五六皇子,一个身负河清豪族的血脉,一个没有任何干系并且性情一点也不适合当君主,你觉得若是他们愿意参与进来,会选哪个?”
“五皇子。”崔三郎眼眉没有之前疏朗,有些暗沉,
崔相叹了一口气,“之前是我错了,就不该答应你乱来。那时候景家多年没有动静,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打算这样了,但是从这些日子来的动作看,景家还是那个景家,经过了这么些年的蛰伏,比之前更加不好琢磨了。”
崔三郎撩着袍子跪在崔相的面前,“是儿子的错。”
“怪你有什么用,”崔相不看他,倒是哂笑,“所以做好准备吧,一旦景家或者河清豪族的那几大家族共同出手,彦王危矣。”
“既如此,动不了景家,就让他们没了可以支持的人!”崔三郎咬了咬牙。
“行了,下去吧。”
崔三郎应是,行礼后退下。
路过玉清院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又改道去了书房。
玉清院是崔三郎和桑璎霓成婚后住的院子。
没多久,就有丫鬟过来禀告,语气愤愤道:“夫人,三郎又派人传话说今天不过来了。”
桑璎霓现在一心担心着玉扣的事,闻言头也没抬:“不过来就不过来了,又不是第一回了。”
“可是他这……”小丫鬟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另外一个拉住了,她道:“娘子,可要歇息了。”
桑璎霓点点头,把她们都赶了出去,翻来覆去地研究手上的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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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连番被人讨论的明庭今晚也没有怎么休息好。
回来后,他也和身边的幕僚讨论了今天的事。得出来的结果和其他人都差不多。
等到那些人下去,明庭又把今晚在榭水亭中几个纨绔口中听到的有关于景宁和丝芜之间的事情回想了一遍,然后他对余家道:“你去把前段时间秦二他们几个大闹桂音坊的全部事情经过都查个清清楚楚。”
余家应是,边上的裴仲麒有些奇怪,“那天的花魁大比之后,你不是说再也不会管丝芜了吗?”
明庭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丝芜,我也是今晚从秦二他们嘴里知道的,丝芜之前设计他们得罪了景小娘子,具体的他们几个不愿意说,但是应该很严重,不过我那个时候心思都放在太后的寿辰以及政事上了,并不知晓。”
“这么说来,是在担心景家的那位了。”裴仲麒瞧着掌心的扇子,似笑非笑。
明庭不出声,继续道:“不止如此,她一下子得罪了景家还有秦二他们几个,他们几个虽然是纨绔,但是身后的势力也不算小,只怕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且……”明庭揉了揉额角,“我之前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出来,但是看她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事,怕是要一意孤行了。”
“那要不要属下……”余家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虽然只是一个护卫,但是余家早就看丝芜不顺眼了。
这些年来,五皇子为了她都擦了多少屁股了,她却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还想让主子纳了她,也不瞧瞧她的德行。
明庭摇头,“我答应过她的父亲要保她平安。”
“那你准备怎么办?”裴仲麒问道,“虽然有些委屈你,但是你若是开口把她纳进府里也未尝不可,她一心痴恋你,估摸着你把她纳了,也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明庭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在说话,此刻这才得闲倒了一杯茶。
摸着有些热,他又放在一边,忍着口中的饥渴道:“你若是无事,尽可回去歇息。”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裴仲麒举手投降,“不过丝芜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不管啊,她现在频繁参加各种文会,你说是不是想嫁人了然后打其他的注意,还是逼你把她纳了?”
“这几年,她虽然知道的有关你的事情很少,但是你毕竟没少被她纠缠,到时候若是让人用她来对付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裴仲麒是真担心明庭因为嫌弃丝芜,连着真的就不管了,然后万一丝芜由爱生恨,就要出事了。
明庭在朝堂上本就根基不深,势力也浅,若是再被人抓住丝芜的这个把柄打击了,届时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翻身。
况且他瞧着明庭的模样并非对那景家的景小娘子没什么想法,但景家的人可不好娶,一个不好要出事的。
但同时,景家背后的势力太让人眼馋了,若是五皇子真能娶上景宁,就等于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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