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1/2）
第九十章：冲突
景瑶倒是像是被程兰芝问懵了一样, 状似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你说的什么啊, 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程兰芝没想到景瑶会是这么一个态度, 愣了一下, 很快就恢复过来，脸上的愁绪和欲言又止尽数散去。
她一把抓住景瑶的手，眼睛闪了闪，里面有些晶莹，“瑶瑶，多谢你不怪我。”
景瑶拍了拍程兰芝的手，笑了笑没说话。
景宁看着景瑶和程兰芝又互相聊了一会儿，就听见程兰芝道：“瑶瑶, 你知道吗, 你们离开后不久，母亲就帮我订了一门亲事……”
说到这儿，程兰芝就顿住了。
景瑶看了程兰芝一眼, 笑了笑道：“这很好啊, 是哪家的？”
瞧见程兰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景瑶神色略顿, 试探着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程兰芝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表情有些苦涩，“原本都已经看好了，就差真的准备定下了, 但是后来又没消息了。”
“这……”景瑶皱了皱眉, 想了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程兰芝抓着景瑶的手摇了摇头,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怕是要参加不久之后的选秀了。”
“选秀？”景瑶瞪大了眼睛看着程兰芝，这一点，她实在没有想到。
程兰芝的年纪和她相仿，两人今年都十九岁了，大成女子十六岁及笄，如今三年一次选秀，若是想要参加选秀的话，早三年前就该参选了，何必等到现在。
况且大成的女子，尤其是一些世家贵族的，一般都不会让家中的女子参选，因为这个在他们眼中其实是一件很掉身份的事情。
程家虽然不在当世的世家大族的范围之内，但也算是小豪门了，宫中有一位娘娘尚在四妃之一，还有一个是兵部尚书，家族中的其他子弟也有不少有官职在身，实在没有必要把家中的娘子送进宫选秀。
只是这种事情景瑶一个别人家中的小辈实在没有开口说什么的道理，只能试探着问道：“已经确定了吗？”
程兰芝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凄惶，“定了。”
“是因为六皇子吗？”景瑶小声问道。
现在朝堂势力盘根错节，若是程家想要和六皇子联姻，亲上加亲，也是有可能的事情，突然让程兰芝选秀也是有可能的。
程兰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父亲他们定下来的，我除了听话，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顿了顿，程兰芝看着景瑶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说打算留在家中招赘也会得到赞同。”
景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她笑了笑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今父亲就只有我这一个血脉，我必须要担起这个责任。”
程兰芝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下去，转头又和景瑶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来。
两人又聊了许久才互相道别离开。
景宁都饿过去了，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景瑶神色有些凝重，又闭上了嘴。
景宁他们一行一共在山上住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做了早课之后，景宁他们才准备下山。
回到城中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因着第二天是大朝，景玉必须要过去凑个数，一家人随便收拾了以后就赶紧歇息了。
第二谈一早，景玉早朝回来后带回来一个消息：今年端午的围场狩猎，那些过来参选、如今正在学习各种规矩的的秀女都去参加这次的围场狩猎。
一听到这个消息，景宁差点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
选秀的秀女那么多，全部都去了西郊围场那边，不得把那边堆满了，还狩什么猎啊，光看人去了！
想了想，景宁问道：“那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如此大张旗鼓的，景宁不相信就只有让那些秀女过去，肯定还有其他的要求。
景玉点头，“这一次，要求所有家中有适龄的娘子和郎君的朝廷官员都要一起参加，规模之大超乎之前所有。”
“那这么多人，西郊猎场那边还能装下吗？”景宁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咱们上一次过去，西郊那边只开了不到三层，这次过去，整个西郊猎场都会开放，届时会出动禁军，骁骑营等军队护卫，确保安全，”景玉看着景宁他们道：“且这一次，三省六部都有涉及，怕也是这前后二十年内规模最大的狩猎了。”
景宁咂咂嘴，去年端午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楚，那时候她西郊围场已经够大了的，没想到还只是开放了三层。
即便是如此，也已经够危险的了，若是这一次全部开放，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而且还要求所有家中有适龄的娘子和郎君的朝廷官员都要一起参加，怕是要整个在朝的官员都一起过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去年已经凑了一次热闹，今年，景宁对这个所谓的狩猎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
况且还有那么多的人，人一多就会出现各种事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给自己找麻烦。
而且她现在还一直被建安皇帝和太后惦记着想要把她和五皇子明庭凑成一对儿呢！
她看着景玉，伸着脖子问道：“父亲，可以不去吗？”
景玉睨了景宁一眼，“你说呢！”
景宁抚了一下掌，撑着桌子站起来，“行了，知道了，必须过去是吧！”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和皇上争。”景玉道。
道理确实是这样，景宁心中也清楚，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时间正是进入到五月份。
今年皇宫赐礼比之前都要早，据景玉说是今年的端午围猎前所未有，所以筹备的时间也比较久，足足要在围场待七天呢。
郁氏今年也跟了过去，一是因为这次的规模这么大，不参加有些可惜，二则是景宁怀疑郁氏过去就是为了看着她，防止她出什么事情。
比如说之前一直被惦记着的联姻的事情。
出发那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行列的队伍所到之处引得周围百姓围观，叽叽喳喳，羡慕不已。
到了围场以后，依旧是老几样。
各种礼仪礼节下来，又加上今年人多，规模比之以往更加大，规矩也就更多，所以等到所有的流程都结束已经到了下午了。
时间上虽然看着来不及了，但是建安皇帝依旧宣布了狩猎开始。
不过今天只是相当于一个开场表演，大家意思意思射几只鸟雀、兔子、野鸡之类的就收手了。
毕竟又是赶路又是祭天的，也累了一大天了，天色也晚了，还是休息最重要。
景宁跟着随便射了两只兔子之后就跟着景玉一起到落脚处。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皇帝行宫，只不过以往的围猎规模小，很少用到了而已。
托景氏这个身份的福气，景宁他们分到了一处不错的院子，虽然比不了国公府的大气宽敞，但是也精致玲珑，处处豪华奢侈。
进去之后就有早就过来的宫女过来伺候。
景宁打发了跟过来的宫女，让姜枝和姜云两个人跟着。
在屋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后，郁氏就让人过来招呼景宁一起吃饭。
景宁过去了之后才发现只有他们几个小的再加上郁氏，景玉却不在屋子里面。
行礼之后，景宁问道：“父亲呢，怎么没看见他？”
郁氏解释道：“他毕竟是国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有人过来拜见，在外面瞎混呢。”
景宁被郁氏这么嫌弃景玉的话堵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赶紧坐下来填饱肚子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景宁起床的时候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声音。
有丝竹靡靡之音，又马踏土地响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声混着风声、鸟声在一起。
“怎么这么吵？”景宁穿好衣服伸着脑袋往外面看了看，太阳看着也是刚刚出来不久，没想到已经这么热闹了。
姜枝和姜云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进来拉着景宁梳洗，边解释道：“天还没亮的时候，外面就这么热闹了，今年不是人多吗，好些人起了个大早，都说要等着第一个进围场呢。这不，围场那儿刚刚开始放行，所以这会儿好些人都着急往里面冲呢。”
“是呢，”姜云帮景宁梳头，顺着话往下道：“娘子，咱们一会儿也过去吗？”
景宁对今年的狩猎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已经过来了，那去看看也无妨。
她点头答应，和郁氏他们吃了饭后就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狩猎。
郁氏说自己要留在行宫里面，免得有什么人突然过来拜访。
至于小屁孩景沛，依旧是跟着景玉一起。
和去年一个模样，今年依旧是景瑶和景宁一起。
饭后，景宁和景瑶收拾了一番。
两人都换上了轻便的骑装，带着人就离开了。
为了保证安全，行宫的位置修建在西郊围场位置稍微靠后的一面，到围场还需要一段距离。
过行宫西南方向的时候，那里的人明显看着比其他的地方多了很多，而且看过去几乎都是女子，每一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声燕语。
景宁凑到景瑶的耳边道：“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就是这次的秀女？”
景瑶点了点头，“应该是。”
景宁搓了一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么多人，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别胡说八道！”景宁瞪了景宁一眼，轻声道。
景宁“哦”了一声，又往那群叽叽喳喳的秀女堆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地打马离开了。
到了围场的时候，景宁问了一个人最少的方向，就和景瑶一起往那边赶了。
今年的狩猎开始没有几个纨绔，也没有五皇子，姐妹两人都有功夫傍身，身边带着的人也都不错，便是围场里面的人不少，景宁和景瑶合作也猎了不少小东西。
今年的夏天比之前的热，快晌午的时候，景宁和景瑶商量了一下，反正也猎了不少东西，干脆打道回府好了。
景瑶想起来景宁去年在猎场被秦洛玄几个纨绔缠上了就没甩下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道：“你说这次秦二他们几个还会不会过来找你？”
景宁头皮发麻，没好气地瞪了景宁一眼，“能别提吗！我真是怕了他们几个了，太缠人了，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们！”
景瑶促狭地看着景宁，“你这个叫做一物降一物，那几个纨绔虽然不着调，做事情也容易犯忌讳，还好心办坏事，但是总归心还是好的，也真的把你当他们老大，所以睨才拿他们没办法！”
景宁用闭嘴表示自己拒绝这个问题。
因为要回去，景宁她们几个也没有太太深入林子，所以就没有特意注意周围的环境。
只有护卫偶尔观察四周，以免出现一些猛兽。
后方的草丛倏地发出响动的时候，景宁她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落在后面的姜枝回头查看了一下，见到是一只白狐，便对着景宁道：“娘子，是一只白狐，受了伤，听声音，后面有人在追，应该是谁的猎物，咱们要不要打下来？”
景宁和景瑶商量着打道回府的时候，两人就对着跟着过来的护卫说了回去的路上就不要猎东西了，尽快回去才是重要的，所以姜枝才由此疑问。
景宁摇了摇头，她们今天虽然没有猎到白狐，但是也没有打算抢别人的，除非故意想找茬。
“算了，不要了，咱们继续赶路回去。”
姜枝点头应是。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后方踏马追过来的人就在高声吆喝：“麻烦前面的诸位帮忙拦一下那只狐狸，在下必有重谢！”
姜枝看向景宁，景宁和景瑶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道，非常顺利地让那只白狐从她们面前跑走了。
“你怎么不帮他们？”景宁看着景瑶问道。
景瑶乜了景宁一眼，“那你怎么不帮他们？”
景宁撇了撇嘴，双腿轻轻夹着马肚，催促着它往前走，“麻烦啊，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要帮。”
景瑶往后面瞥了一眼，“那是关家的人。”
“关家？”景宁挑眉，“江南关家？”
景瑶点了点头，“江南关家。”
稍微停顿了一下，景瑶又道：“去岁末的时候，一直在倒雁山一带镇守的关大将军回京述职，皇上就让他留在了玄都城，那两个，一个是关家的三郎，一个是关家的二娘子，我没有抢了他们的白狐就算不错了。”
景瑶的声音和轻，但是语调之中却蕴藏着满满的嘲讽。
景宁很快就想明白了过来。
当年的倒雁山一战，景氏一族死伤惨重，二伯景韫也死在了那场战役当中，而过去救援的就是现在的关大将军。
这位所谓的关大将军去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景韫带兵击败南黎族并且自己也死伤惨重的时候，后来更是直接捡便宜接管了南边倒雁山一带，在那里盘亘二十余年，从一个小小的将军变成了如今的关大将军，掌天下三成的兵马，还被建安皇帝封为“南定侯”。
怎么听怎么恶心，感觉就像是专门用来恶心他们景家的人的。
景宁很能明白景瑶心里面的膈应，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无论是建安皇帝还是这个捡便宜的关家恶心人。
“要不，咱们动手揍他们一顿。”景宁给景瑶出主意。
景瑶没好气地瞪了景宁一眼，“你就知道打架！”
“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吗。”景宁小声嘟囔。
“没事。”景瑶摇摇头，“早就习惯了。”她状似无意往后面看了一眼，关家的人马速很快，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走吧。”景瑶道。
景宁点头，让边上的护卫加快速度。
景宁这边不仅没有帮忙，甚至还完全无视了关家人的行为让他们着实有些恼火。
见他们离开，有人又嚷嚷着开口，“喂，你们聋了，我和你们说话呢！”
这是一个女声，也就是刚刚景瑶最里面的关家的二娘子。
景宁看了景瑶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她也没有开口，当作没有听见。
主子们没有动静，边上的护卫自然有样学样。
景宁和景瑶刚才的对话没有瞒着他们这些护卫，狗跟着景瑶身边的丫鬟护卫自然不用说，动作迅速地把人保护了起来，姜枝拽了姜云一把，让她也小心警戒着四周，免得后面的人突然间动手。
姜云虽然性格不如姜枝警惕和细心，但是好在听话，立刻按照姜枝的吩咐，和景瑶身边的护卫一起把景宁和景瑶围在中间呈保护的姿态。
恰好在此时，身后又有声音呵斥道：“你们给我站住，我和你们说话呢！”
依旧是刚刚的那个女声，关家关大将军的二娘子。
与此同时，快速朝着景宁他们这个方向过来的还有一只带着哨声的羽箭，直取景宁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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