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1/2）
景宁的话音刚刚落下, 屋里面的几个人看着她的眼神就不对了。
过了一会儿, 最先开口的是郁氏。
“你先坐下。”她指了身边的一个椅子开口, 等到景宁坐下来, 才皱着眉问道：“昨天晚上？你昨天晚上又干什么了？”
景宁：“……”
糟糕，居然忘记了她大半夜的不睡觉爬树的事情了，现在被抓包, 肯定要惹郁氏不开心了。
景宁偷偷觑了景瑶一眼，景瑶一脸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没有发现她的模样。
景宁磨蹭了一会儿, 才垂头丧气地戳着面前的茶盏道：“我不是昨天睡多了吗，然后半夜说不着出来溜达，结果就不小心看见彦王和桑璎霓半夜三更在一起的事情，我真没有干什么其他的事情！”
景宁伸处四只手指保证。
郁氏定定地看了景宁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景宁的话，对着景宁的脑袋点了点，算是揭过了这件事。
接下来郁氏又问了景宁一些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景宁都一一回答清楚了，才被郁氏放过。
景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瞪了一眼边上的景瑶, 觉得她十分的不仗义。
郁氏让人赶紧进来给景宁梳洗打扮，免得她继续盯着一头乱发，像个疯子一样在屋里面。
趁着这个时间，她对景瑶道：“彦王和桑璎霓的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 昨日, 江南那边的几位过来邀你参加宴会, 有没有说其他的？”
景瑶摇摇头，“没有，就说今天已端午之名办一场端午宴，只说了会请多少人，其他具体的也没有说什么，但是听她们话语里面的意思，应该会又不少人，估摸着其实也就是一次普通的宴会，顶天了可能摸排一下，这不是马上就要选秀了吗，咱们自己不参与，但是保不齐她们那些人担心啊。”
郁氏沉吟了一会儿，“不论怎样，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顿了一下，郁氏又想到刚刚景宁提起的有关于彦王和桑璎霓的事情，想了想，郁氏道：“还有景宁刚才说的那件事情，她们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沾染，但是也要小心防备着不要着了她们的道。”
景瑶点头，“婶婶放心，我省得的。”
郁氏又往紧闭着的房门看了一眼，景宁还在里面换衣裳梳洗，她想了想又道：“景宁性格冲动，你多看着她点。”
景瑶又点了点头，“好。”
这边，景宁终于收拾好了以后就被郁氏赶着去吃饭了。
过了中午，景宁被景瑶叫着一起又重新梳洗打扮，然后吃了东西填饱肚子之后，才往所谓的聚会的地方去。
那里正好是诗台，周围设置的几位精巧别致。
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精美绝伦。
景宁她们到了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不少人了。
都是三三两两的拘在一起，有些景宁面熟认识，有些则很面生。
她们到了的时候就有在外面迎接的丫鬟行礼之后把景宁她们往里面带，景宁一路上随意地看了看，基本上那些玄都城的世家娘子依旧聚集在一起，边上偶尔会站着几个新面孔。
不过瞧着，那些新面孔都有些拘束和小气，打扮上面也不是特别的精致。
更多是还是好些不认识的新面孔聚在一起，看着周围的其他人，小声地说话。
一路上，景宁目睹了不少人看着她和景瑶的目光，好奇和探究。
进去之后，江南的几个娘子就迎了过来。四个人分别传来四种不同颜色的衣裳，谢家的青色、关家的银白色、王家的蓝色以及张家的紫色。
私人见了景宁和景瑶后就开始行礼，然后招呼着两人。
景宁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位，无论是哪一个，脸上都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她们和景宁她们之间是敌对的样子。
谢清音应该是这四个人中为首的，她开口请了景瑶和景宁坐下，吩咐了身边的人赶紧上茶，然后才笑着看着景瑶和景宁一眼，道：“我原以为你们郡主和乡君不会过来了的。”
景瑶的指尖轻触着桌面，“谢二娘子说笑了，昨日我既然答应了你们，今日自然就会过来。”
说着，她伸手，站在她身后的护卫把捧在手上的盒子放在了景瑶的掌心之中。
景瑶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又慢慢地推到正中央打开，“既然是来参加主人家的宴会，自然应该带点东西过来，一些小玩意儿，估计也入不了几位的眼，权当图个乐呵。”
景宁没想到景瑶还备了所谓的上门礼物，她偏了偏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嗯，是四串晶莹剔透的手串，都是碧玺，只不过颜色各不一样，又玫瑰红、蔚蓝海、绿色和黄色。
景宁到现在为止也不太清楚这些首饰的价格，不过估计这几串手串都应该价值不菲，毕竟景瑶还不至于故意拿一些便宜货来故意下这几个人的面子。
而且眼前的这几个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是至少在看见那四串碧玺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什么嫌恶的样子，反而是有一点点惊讶。
紧接着，谢清音就开口了，“怎得还带了礼物过来，我们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这地方是皇家的，所有的一应其他也都是，我们几个顶多也就是磨磨嘴皮子的功夫，怎么好意思收这些。”
景瑶笑笑，“应该的。”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说来人了。
谢清音站起来朝着景宁和景瑶告罪，然后和身边的其他三个人一起又往外面走。
估摸着就是去迎接即将进来的客人了。
谢清音她们一走，早在景宁和景瑶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他俩的程兰芝步履婷婷地过来了。
客客气气地行礼之后，程兰芝拉住景瑶的手笑道：“我原先瞧着你们一直没有过来，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又是一模一样的问话，虽然程兰芝和谢清音都是打趣景瑶，但是景瑶的态度却各不相同。
对着程兰芝，景瑶拍了拍她的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况且我昨日还是当着你们的面答应的。”
“是是是，”程兰芝拉住景瑶的笑摇了摇，“是我说错话了。”
拉着景瑶走到她刚才过来的地方，程兰芝开始一一给她介绍边上的人。
景瑶顺手拉了景宁一把，也跟着过去了。
在场的人多数都是一些之前和景瑶相处的比较好的，倒是其中有两个比较面生，听程兰芝开口介绍了之后，景宁才知道那两个面生的并且衣着打扮瞧着也比较素一点，身上还带着拘束的两人是程兰芝的两个表妹，是程兰芝的母亲那边亲戚，姓周，也是这次选秀的秀女。
景宁皱眉想了一会儿，她对朝堂上面的事情了解的不算多，但是曾经听人说起过程兰芝家中的情况。
程兰芝的母亲周夫人是交州人，周家现在应该算是当地的富商。
早年的时候，周家其实和程家一样都是贵族出身，家中世代有人在朝中做官，虽然比不得一些真正的豪门世族，但是也算是一些二等的豪族了。
后来，听说周家因为参与党政之争失败，因为程家的斡旋以及其他的一些原因，最终周家免去的株连九族的惩处，但是家族之中所有参与的人也都尽数被杀，家产充公，只留下一些支脉勉励维持。
不仅如此，周家还被勒令全族都被赶回祖籍交州，三代以内不得离开原籍，五代以内不得参与科举。
周家经过这么些年重新经营，又加上程家在其中也算是帮了不少的忙，如今情况已经算是不错，家族之中虽然没有做官的，但是经商者不少，已经算是一方豪绅。
而且据说她们现在好像正好是第五代了，过了这一代，周家这一次就可以重新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了。
回忆完脑子里面的这些记忆，景宁不由得看向那两个周氏姐妹花，双胞胎，长得也漂亮，开口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倒是挺让人有好感的。
只是这来参加选秀……
景宁不由得有点想歪了。
双胞胎什么的，好像还……赢面挺大的。
景宁又下意识地看了程兰芝一眼，她正在笑眯眯地拉着景瑶的手说话，恍然没有自己也要参加选秀，并且和自己的两个双胞胎表妹是竞争对手的意识。
景宁冷不丁在自己的脑袋上面拍了一把，暗自嘀咕自己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
景瑶虽然一直在和程兰芝说话，但是却也没有忘记分几分注意力在景宁的身上。
见景宁自己打自己，她看了景宁一眼，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没事没事。”景宁朝着景瑶摆摆手，指了边上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道：“姐，你们聊，我就在那边坐着，不用管我。”
景瑶朝着景宁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个假山旁边的小亭子，因为有大半暴露在阳光下面，顶天了里面只能挤两个人并且还要另外一个露出半边身子暴露在太阳下面晒着的，而在场的人都是女人，女人爱美，再加上没有一个愿意独自一个人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所以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景瑶知道景宁的性子比较独，不喜欢凑热闹，也没什么知交好友，所以干脆点了点头，“你小心些，要是太晒了就回来。”
“知道了！”景宁背对着景瑶摆了摆手。
程兰芝见景宁独自一人的模样，想着她每次和景瑶在一起都会让景宁拉下，心里面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程兰芝拉着景瑶的手道：“抱歉，我是不是有些过了，一直拉着你说话。”看着景宁的背影，她又道：“那边那么晒，还是把你妹妹叫回来吧。”
景瑶摇摇头，“不用，景宁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她不爱说话，让她一个人呆着也挺好的。”
程兰芝抿了抿嘴，慢慢点了点头。
景宁窝在小亭子里面唯一有荫凉的一角，惬意地靠着柱子眯着眼睛。
这个地方离门口比较近，四面透风，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反而挺舒服的。
景宁的这番行为自然引得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脾性，自然不会招惹她，而另外一下过来参加选秀的秀女，有门路的自然也摸清楚了景宁的身份，自然知道她不好惹，没有门路的，见别人什么都没做，自己当然也不敢冒冒失失地上前，反而让景宁非常清闲地躲了一段时间。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大约是人都来齐了，操持这场宴会的江南一脉的四个娘子次啊站出来分别说了话，然后请大家落座。
景宁这个时候也不能躲着了，被一直守在亭子外面的姜枝和姜云叫起来，然后去了景瑶那边。
景瑶已经给景宁留了一个位置再身边，见她过来，她笑着乜了景宁一眼，“休息好了？”
景宁摇头，撑着脑袋斜斜地往空荡荡的桌面上扫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没有，还想睡。”
景瑶没有搭理景宁这明显就是随口乱说的话，帮她倒了杯茶水放在面前，“好了，喝杯茶醒醒神。”
景宁接过杯子，慢吞吞尝了一口，又放下了。
说这么会儿话的功夫，早已经准备好的膳食被院子里面的女婢端着呈了上来，中间的搭了一个荫凉的台子，上面也传来了丝丝靡靡的丝竹之声。
景宁换了个方向撑着脑袋，就看见原本空荡荡的台子上面不知道从何时沾满了人，两边的乐师奏乐，中间的舞娘在跳舞。
景宁啧啧嘴，她一个听现代的音乐长大的，尤其是电子音乐、摇滚这些的，实在欣赏不来这种慢吞吞又温软的舞蹈以及所谓的能洗涤心灵的这些高山流水。
景宁低头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前放着的鲥鱼。
也不知道这围场里面怎么来的鱼，不过这道清蒸鲥鱼做的味道倒是不错，而且摆盘也漂亮，莫名让景宁想到了所谓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都在这围场上了，本来应该过的是冲进林子里面杀猎物，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场景，偏偏又成了这种豪门世族的精细生活。
可偏偏这些东西费劲功夫做出来，到头来真正的作用不是被吃进独自里面，而是用来当作这场宴会的陪衬，过一会儿就要被撤下去，然后重新换上时令的果蔬、糕点以及茶水。
“浪费！”景宁在心中下了这么一个定义之后，就更是头也不抬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景宁的这番做法如此的格格不入，自然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
玄都城内的世家娘子早就习惯了景宁这般无拘束没规矩的模样，纷纷当作没有看见，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谈。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一些所谓的书香世家，自小就极为重规矩礼仪的娘子现在见景宁这种埋头吃东西，一点也没有把主人家的心思放在眼里的人，不免都露出来了几分鄙夷。
景宁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不过就算她看见了，也只会当作没有看见，依旧我行我素。
景瑶也不是很喜欢这些，她看了一会儿后，也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和景瑶玩在一起的几个多少与她性格有些相似的地方，见景瑶举了筷子，也跟着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如此一来，倒是更显得她们这一桌与其他人的不一样了。
谢清音这个时候终于站了起来，对着在场的人道了声歉，然后让他们不要拘束，只管放开了自己。
然后又指着桌子上面的膳食，一样有介绍，从名字道做法在到摆盘，最后到最佳的入口时辰以及味道等等，不知不觉便让人懂了筷子并且每一样都尝了不少。
这厢，谢清音的声音不高不低，温温和和地介绍着，门口处，一行人昂首挺括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站在外面的小厮见到过来的人，先是行礼，一个人立刻转身跑了进去，另外一个则弓着腰把这一行人往里面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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