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重写（1/2）
窈窈看着紧闭的殿门，透过门上的纱窗可以看到门外立着不少侍卫, 陆衡离开前下了命令, 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陆衡的话很好理解, 她就是这殿里的那只不能放出去的苍蝇。
窈窈慢慢走到茶案前，昨晚被陆衡砸坏的东西都被一一复回原样，殿中如今只剩了她一人，她拍了拍裙上的尘土, 坐下, 按着酸疼的腿，瞧着莹白的小茶杯, 眼睛酸得厉害。
别的不好说, 但陆衡在默刹定是贵客, 宫人见到陆衡，甚是恭敬，不, 不仅仅是恭敬，更有几分惧色，他们都怕陆衡, 虽于溯在这儿只唤陆衡为公子, 但陆衡这个公子又不是普通的公子。
她在《皇佞》就是一平头老百姓，陆衡想让她死, 连手指都不用动。
忽地, 殿门被推开, 窈窈吓了一跳, 慌乱起了身，是三个宫女后，她不敢放松，警惕看着三人。
宫女们福身行了一礼，沉默架起窈窈往浴房去。
*
陈简敏娘二人一声不吭坐在桌前，早膳刚换过，还冒着热气，两人没胃口，听闻昨夜陆衡回宫后，发了好大的火，他带了个姑娘回殿后，殿中的动静却是闹的整个朝雾殿都知了，昨夜的陆衡好似发了疯。
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衡会那般，那个被带回的汉人女子又是谁？
陆衡面色淡漠，径直到了桌前坐下，伺候用膳的宫人跪在一旁布菜，陆衡不耐命宫人退下，端起玉碗尝了口粥，皱眉放下碗。
陈简看不到陆衡的面色，但他能觉出陆衡的不对劲，“阿衡，你怎么了？”
陆衡拈着手中玉箸，面色虽难看，但却尽量柔了声：“无事，起煊不必担心。”
敏娘瞄陆衡一眼，陆衡这个样子怎能叫陈简不担心，她道：“你看着不像没事，昨晚，你……那个……”她有些支吾，却不好意思直接问。
陆衡脑中再次浮现站在角落瑟瑟的窈窈，面色又难看几分，直接打断敏娘：“我没事。”
这一回，他的声音怎么也温和不了了。
敏娘低叹一声，索性直接道：“你房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她还想问，陆衡是不是动手打人了，强迫人了，碍于陈简的面，她不敢问出口。
但她所知道的陆衡并不可能是个会动手打女人强迫女人的人，陆衡虽喜怒无常，但陆衡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说大周，就是在默刹，仅一月，便有众多女子想近陆衡的身。
可若不是用了强，昨晚殿中的动静又是怎么闹出来的？
陆衡冷笑，是谁？那个女人是谁？他扯了扯嘴角：“路边捡的，你若好奇，自己去看。”
敏娘诧异地看陆衡，陆衡竟用了个捡字。
陈简越发担心，“敏娘，我们去看看。”他说着起了身往外去，敏娘忙起了身一同。
“咔”的一声，陆衡手中的玉著折成了两段。
*
窈窈从浴房出来时殿中多了个青衣美人，她环看殿内一眼，陆衡并不在。
宫女赶忙上前行礼，“参见二公主。”
青雅摆了摆手，示意退下，将手中的那杯香茗送到嘴边。
窈窈怔着，公主？她往打开的殿门看去，殿外守着的侍卫还在，但没有人拦这二公主，这个二公主能直接来陆衡的寝殿，与陆衡关系不浅吧。
青雅头也不抬，不咸不淡的开口，“坐。”
昨晚朝雾殿真是够令人吃惊的。
窈窈抿唇，惶惶坐下。
“你是谁？与二公子是什么关系？你昨晚歇在这了？”一连三问，语毕，青雅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抬头看向窈窈。
青雅一怔，眸露惊羡，她闻陆衡带回的是个貌美的汉人女子，但，她没有想到面前的汉人女子却有这样一张脸。
面前的女子不似默刹美人美的直接，这个汉人女子的美是从骨子散出来的，世间美人太多，但美得连女子也欢喜的甚少，这个女子的脸她很喜欢，虽带着些许惧意，但却给人很是温柔的感觉。如三月和煦春风，又似夜中皎月，雪肤红唇，不施脂粉，却叫桃李羡。
若是笑一笑，即便是这女子要月亮，少年郎也会为之摘下，这么一个美人，怪不得陆衡会强带回来。
窈窈僵着，沉默好一会儿，她道：“我和二公子没有关系，昨晚……昨晚我……”
为何唤陆衡为二公子？
青雅听窈窈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再道：“昨晚怎么了。”虽是质问之词，但看着窈窈那张脸，她的语气也不由得柔和许多。
窈窈丹唇轻启，却是说不出话，昨晚她被陆衡骂了一晚上，蹲了一晚上墙角，她要这么告诉这个二公主？纠结许久，她躲过青雅的目光，低声：“我与二公子什么关系也没有的。”
青雅笑了一笑，“宫里想与二公子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自然伺候二公子一夜也不能算是与二公子有关系，本公主问的是，你昨晚可是歇在了那儿。”
她说着，伸手指向了床榻。
窈窈顺着青雅的手看向床榻，面色大变，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和二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二公主的意思是，她是不是侍寝了，一侍寝还得了，睡上陆衡的床，那就是陆衡的女人。
青雅失笑，“你紧张什么。”她扫了眼窈窈身上的衣裙，绣着梅花的红衫加缀着珠石的同色长裙，并非宫女的打扮，但也非贵人的打扮。
窈窈紧抿着唇，这般情况不能不紧张。
青雅取了个小茶盏，给窈窈倒了杯茶，道：“你叫什么名字？”
窈窈抚着杯身，回道：“俞锦。”
正这时，陈简敏娘到了殿门口，听到窈窈那一声俞锦，二人顿了一顿，敏娘大步入了殿内，待看清与青雅同坐的窈窈，狠很闭了闭眼，抬眸试探性地唤了声：“窈窈？”
陈简目不能识，听到这个名字，狠狠一怔。
窈窈抚在杯身的手僵住，她僵硬看向来声的方向，陈简敏娘便入了眼，她吓了一跳，又见脸色极难看的陆衡进了殿，身子忍不住再次发颤。
青雅面色微变，慢慢看向陆衡。
陆衡眸中嗤意愈甚，什么关系也没有？她昨晚为那个默刹少年求情时，嘴里说的也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于她而言有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窈窈低头避过陆衡的视线。
青雅一顿，这个汉人女子很怕陆衡，陆衡对这个女子做了什么？竟叫这女子吓得面无血色。
敏娘冲到窈窈面前，抓住窈窈的臂弯，看着窈窈那张脸，确认她看到的确是窈窈无误，又惊又喜：“窈窈，你……你……”
可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青雅蹙眉，窈窈？敏娘唤了两次这个名字了？俞锦的小名？敏娘也认识俞锦？
窈窈别过脸，艰难挤出一句，“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陆衡听得冒火，从昨晚到现在，她嘴里的话就那么几句，认错人了，她叫俞锦。
敏娘一顿，旋即肃声：“窈窈，你胡说什么呢。”
窈窈的心虚快藏不住了：“我没胡说，我真不叫窈窈。”
敏娘急了，高声与窈窈争辩，敏娘的声音越来越大，窈窈却越发没了底气，最后便是重复着那句，你认错人了。
陈简面色凝重起来，事情越发复杂了。
青雅面色微变，知其中有蹊跷。
“二公主，这是朝雾殿。”陆衡不豫看向青雅，默刹的人他用着极不舒服。
闻声，敏娘看向青雅，她自明白宫里谁人都拦不住她这二姐姐，只要是二姐姐想去的地儿，便是父皇也没办法阻止，但陆衡定是极其不悦。
青雅起了身，淡然道：“二公子是我默刹的贵客，前些日子有不知死活的人行刺二公子，我是怕二公子带回的人不安全，所以才来查看一番，来得急了，未事先通禀，我给二公子道个歉。”
窈窈一怔，有人行刺陆衡？他很危险吗？
陆衡面色淡漠，“未经允许擅入我的寝殿，二公主，这难道是一句道歉便可揭过的事？”
青雅微僵，道：“二公子放心，这种事以后再不会有了。”
说罢，又看了看窈窈，同敏娘陈简道别，旋即出了殿。
听到青雅唤陈简为大公子，窈窈方明白为何陆衡是二公子了。
陆衡唤于溯上前，吩咐道：“调些机灵的人过来。”
陆衡虽没明说，但于溯明白陆衡的意思，领了旨去安排此事，所谓调人便是从驻扎在城外的迎亲队伍中抽调。毕竟是在默刹皇宫，行事不能太过，调人不过是因洛氏在此，抽调些人来伺候洛氏，默刹二公主过于危险，默刹的人陛下用着不放心。
敏娘面色极严肃：“你发什么愣，什么不是，你就是窈窈。”
窈窈强撑着：“我真不是。”
陆衡面色又冷又黑，“出去。”
敏娘窈窈齐齐一顿，窈窈不敢吭声，敏娘蹙眉道：“什么？”
陆衡大步到了窈窈身旁，将窈窈从敏娘手里拽出，他没有看任何人，道：“起煊，你们先回去。”
窈窈咬唇看着敏娘，轻轻摇头，不行的，不能让她和陆衡两个人待在一处。
敏娘一怔，窈窈很害怕，且窈窈是那样离开陆衡的，陆衡怎能不愤怒，她想起朝雾殿昨晚的事，慌了，“陆衡，你不能冲动，凡事先冷静。”
陆衡不回答，提了声：“起煊。”
陈简默了片刻，转身：“敏娘，我们回去。”
*
殿门再次阖上，窈窈的身子开始不明显地发颤，现在的陆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今日见到了太多人，那个二公主她顾不上，可陈简和敏娘竟也在，还有，她听到宫人唤敏娘为三公主。
敏娘是默刹公主，这就是陆衡在默刹的原因？陆衡让人都走了，他想怎样？这会儿他就是掐死她也没一个人敢说陆衡的不是。
就以她留给陆衡的那封信来说，陆衡是该掐死她，或者问出那个奸夫再掐死她。
明明她是为了陆衡，可为什么，她和陆衡现在却成了这样。
她还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求饶都没处求。
陆衡黑着脸，她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她在发抖，她原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现在却蠢笨到，每说一句话都能将他激怒。
殿中静得吓人，只有二人不齐的心跳声。
陆衡冷道：“没有关系？”
这次窈窈不敢再辩了。
陆衡冷哼一声：“我给你一个关系。”
窈窈愣住，什么？
陆衡不再多言，直接拽着窈窈大步往床榻去，没等窈窈反应过来，就把窈窈丢进了床，窈窈还没有说出一个字来，陆衡已经撕了她的上衣，粗鲁地吻住她。
窈窈用未被锢住的那只手去推陆衡，可她那点力气好似不存在似的，陆衡未退半分，他发了狠，想用另一种方式去惩罚她。
“我给你一个机会。”陆衡给了窈窈换气的空档。
窈窈明白了陆衡的意思，“你混蛋！”
陆衡压着怒火：“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窈窈一拳砸在陆衡身上，“你给我滚！”她难道是他的所有物不成？她难道是伺候他的那些宫人？他难道可以随便对她不成，即便曾为夫妻，但现在都不是了，嫁给他的那个洛窈宁已经死了。
陆衡摁住窈窈的手，带着嗤讽，“他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娶你，走街串巷贩卖那些廉价的吃食，他是养不活你？还是厌倦了你？让你落魄到住在那样的破院，忍受那些登徒子的骚扰。他真的是去学做糖葫芦了？还是说，他抛弃你了，你面子上过不去，便编了个谎话骗那些无知的百姓，谎称那个男人爱你，只是暂时离开了。”
他冷笑：“洛窈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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