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业成（1/2）

面前捆着数十个金军人，冯无伤皱眉，向副将陈兵说：“这些人也送去京城？”

陈兵说：“这算是惯例，送这些战俘过去让王爷皇子们杀个把金兵玩，过个杀敌的瘾。”

冯无伤说：“毕竟是军人，就是对敌人也太侮辱。他们都是好汉。”

但也没办法，冯无伤带着这些战俘和金银战利品，去京城述职。

途中遇到一城太守告急求助，那里天灾连连，税只有涨的，城中百姓反叛，太守实在无法镇压，安抚又无能为力。

正是梅雨季节时，天灾涝雨倾盆而下，冯无伤带领一众士兵登上城墙高台，众军肃然冷眼，冯无伤黑手拄剑，背着铁胎弓，俯视这沸腾民怨的受灾之城。

城中叛民识出冯‘黑手’，他们惯用的毕竟是锄头镰刀，和拿刀戟训练成杀人机器的士兵大不同。一时叛民为冯无伤一众军队震慑奔逃。冯无伤并不想伤害这些不为杀敌为口饭的乡亲，驱赶围击一番，抓住一众叛民的首领处死，然后对陈兵道：“财货车给他们。”

陈兵低声道：“将军，这…我们在京城还没有什么关系。”

冯无伤说：“战俘还可以用。”

会有办法，况且她又不在意为难和侮辱。

太守感激道：“冯将军，我们城靠江走水路上京最快。下官请得水船，送将军们上京。”

陈兵说：“等雨停？”

太守叹道：“雨停却不知何日了。实不相瞒，这里暴雨连着一个月多，农事不能提了，还有生出时疫的兆头，瘟疫的话怕是遭了，下官正考虑疏散城里人去别的州郡避难。”

冯无伤想，此世果真千疮百孔，强敌环伺，天灾人祸不绝，真是不能不忧心忡忡。

暴雨连下，冯无伤看江水茫茫，船只隐没在激烈的雨幕中。她冷然看着，雨水顺着脸往下流。

她想起梅先生的话，“梅花香自苦寒时。”时运乖舛，外刑如此，真是可悲。

冷雨从头发刷刷落下眉头，淋漓而去。冯无伤忽然闻到一阵清香，头顶的乱雨被蔽去，一个温雅翩翩的布衣公子站立，后面跟着一个抱伞的童子，公子笑道：“冯姑娘。请爱惜身体。”

冯无伤顿了片刻，说：“大师兄？”

公子道:“我姓沐，清风沐雨的沐，冯姑娘不介意，也可称我缘生。”

后面童子道：“公子，你的名字不能…”

冯无伤默然。

沐公子道：“我游历到此地，见到这里的人 受灾，好在我略知岐黄之术，权且留在这里充大夫。”

冯无伤说：“云游天下，你过得很好吧？”

沐公子启齿而笑：“酸甜苦辣，为人的喜乐无奈都会看到。”

她嗯一声，“我却不同，成年后见到的全是血和死人。你做大夫十天半个月医好一个人，我不到半刻便能要了他的命。当初学剑，今日杀人如麻。”

沐公子叹息。“战火所迫。”

冯无伤开口，“前些天离开边境往京城走，听州牧和将士说起，‘为将死于沙场，是最好的归宿’。”

沐公子注视她。

“冯姑娘。”沐缘生取出一个玉佩，“我在京城的府中略存些积蓄，你需要在京城打点上下，请来我府中取。”

说毕讲了地址，冯无伤讶然记下。

“谢谢。”

大师兄仍然是暖煦春风，温柔无伤。

冯无伤接过沐缘生的伞，在江边站了片刻，回去歇息。

次日船来到，冯无伤想想要不要去看给人治病的沐缘生，片刻之后，由推测说不准会见到大师兄的道侣秀伊姑娘，变成别的身份陪伴在大师兄身侧。

算了，打扰和多事都不必要。冯无伤踏上船，渡江而上。

京城倒是天气宜人，一派好风光。沿的途朱门大户密集，商贸极其发达。冯无伤精壮、黑肤、黑手、女子，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街道上一片欢呼，听破军夜叉‘冯黑手’的传奇话本早已经在京城热传。

冯无伤和陈兵按沐缘生的地址拜访京城中第一个熟人，不料来到三皇子的宫府。

冯无伤一愣，“他是皇族？”

三皇子府的家仆见了玉佩，欢颜而恭敬的把他们迎进宫府。

“我等已经收到三殿下的口信了。冯将军女中豪杰，所需的已经全部备好，”

管家领他们穿廊过院，引到累积成小山的财货箱前。“如果还需要，还请将军说。”

冯无伤环顾三皇子府，并无浮华之处，沐缘生的宫府看来也不是很有钱，他实在是诚心诚意帮助自己。

陈兵感激道:“将军，咱们送几个战俘给三皇子？”

冯无伤说：“他不需要这个。我们感谢他就是。”

他们回到招待的会馆，冯无伤听宫里的公公教导怎么上朝面圣，京中官员贵族闻得女猛将冯黑手到了京城，也来了许多闲杂的交会和邀请。陈兵忙进忙出的打点，一天不得已吃了六七顿饭，都是跟人应酬。

冯无伤听公公和女官指教衣着和行步威仪，外面来人报，“冯将军，兵部尚书魏大人来到。”

太监女官变得很是敬畏，神态完全不比陈兵给他们塞银钱的时候，十分谦和道：“女将军快去，我们不敢耽误国事，可以去别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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