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还是（1/2）

她说：“你们...成亲？”

小南郭吾笑，明化异腼腆道：“师父，我已经写信给爷爷了，请师父也写一封。”

冯无伤说：“什么？”

南郭吾对明化异道：“师妹，师父不懂世俗婚姻的规矩。”

冯无伤茫然的想，我知道。

明化异说：“写信提亲，我来拟稿。师父签字便是，如何？”

明化异便去准备。

冯无伤迟疑道：“南郭吾，你们两个认真的？”

小南郭吾笑：“师父觉得突然了？我虽然随性，但不随便。”

冯无伤呆住。

“师父？”

她自语说：“人本来就没有牵挂，赤条条来去。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走。”

小南郭吾眯起眼睛，嗤的笑了一声，“师父满脑子只有修行的事。不知哪日飞升成仙，清净的天界正是师父的好去处。”

冯无伤严肃道：“不止我要去，你也要去。”

南郭吾吓住，“师父！我...”

冯无伤点头，“我等你，师父会帮助你。”

“可我和化异...”

她叹口气，“那你们就一起修入仙班，师父会帮助你们。”

南郭吾道：“可是...化异如果不想一辈子清修呢？”

冯无伤愣住。

他小心翼翼的看她，“师父，为什么？”

“飞升成仙一直是我的追求。”她目中空茫，印着小男主。但我要功成飞升，不能没有你的修为圆满啊。

她低声说，“师父...是不是太自私了？”

小南郭吾说：“师父不是自私，只是太胆小了。”

她看着少年南郭吾，这个人不管是从前还是新生，都把自己看得很清楚。

世上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神仙。

明化异说：“对不起，师父。师兄与我成婚后，要跟我回明家。”

冯无伤心里一空，南郭吾没有亲故，只有自己这一个师父，结婚后随化吉回明家也是无可厚非。

你们...都走了？

冯无伤默然良久，转向小男主，“这也是你的心愿？”

小南郭吾愧道，“徒儿不孝。我和化吉办喜酒的时候请师父主持。待我与化吉孩儿出生之后，也请师父取名字。”

明化异脸红瞪南郭吾道，“你怎么想得这么多呢？”

是么？

在她身边痛苦得自弃性命时，南郭吾便说：‘尘世大概比冷冰冰的师父可爱。下辈子投生，我要做有血有肉的俗世老百姓。’

她点头说，“好。”

等你在尘世过完这一辈子，我若没有死在舍命血契下，便继续修仙，直到飞升成功那一日。

冯无伤带弟子赴京都明府，和老宰相订下亲事。

她和明老宰相坐在高堂，一个苍老面皮的古井妇人、一个年高德劭的慈和老翁，好像真似老家长。

小南郭吾和明化异挨在一起笑言低语，漂亮鲜活，显出青春小情侣的模样。

南郭吾嘻嘻哈哈在府中长廊穿行，明化异拿着黑网纱追在后面，叫道：“跑什么？衣冠里最后一样了！”

他回身道：“南郭吾的头发自小就像野草一样没管过，梳不齐的，你何必费力呢？”

“我并没有伤到你...停下，你跑起来了我就根本碰不到。”明化异追得喘气，“南郭吾，你的功夫进益之快简直叹为观止！人也长得飞快，年前我本和你一样高啊。”

南郭吾叹气的停了身法，走回明化异身旁作揖，“好啦，娘子，南郭吾伏诛。”

明化异踮起脚束南郭吾的头发，两个人挨挨蹭蹭，低头轻声嬉笑。

冯无伤在远处看着，心中一刺。

婚礼之时，冯无伤作为出世的道门高人，自然受众人的尊敬和参拜。

她木然坐在长辈之位，和明老人受新郎新娘的拜礼。

嫁衣鲜红，灼灼烧目。

冯无伤忽然忆起很久以前，一个村落里的小村姑，她自己。

当时生过痘子，满脸的麻点，和村子里的同龄人追着看结亲的人。

闹哄哄的喝喜酒，好奇的看红衣裳的娇羞新娘，新郎官新娘子手牵着手。

热热闹闹的红色，又很宝贵，年纪小的她当时很羡慕，心含期待。哪一天我也穿上这红衣服，和如意郎君一起...

情窦开，情心萌动，尔后善感多情，尔后钟意有人，温柔情深。

前尘复又掀起，在冯无伤心湖中氤氲而升。

明府大堂端坐的冯无伤沉眉，揉起眉心。

竟想到做年少做村姑时候的事，太久了的从前。

弟子的婚礼后，她一人回到道门冰峰，立在漫天白雪中。

尔后一头扎进练功修炼，密不透风。

冯无伤不出冰雪峰，不见外客，沉入修炼。

专凝之中，她的心本是一片沉寂，内景中渐渐现出清音，浮出人间没有的亭台楼阁，云气缭绕，祥美清和。

她看着眼前景象，冷定而生疑。

“这是天界，你看。”南郭吾的声音响起。

被她杀死的那个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少年，挂着酒葫芦、背着啸歌剑的站在她身旁。

他表情淡淡的，问她：“还是不取回情丝”

冯无伤摇头。

南郭吾说：“你欠我的情，如何还呢？”

冯无伤说：“我陪伴你，满足你，到还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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