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廷议（1/2）

初七，春假结束，早朝恢复正常，官员们一大早就赶到宫门前，等待禁军统领严启桓宣布他们进宫朝见。冬天天亮得晚，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晓光尚未照亮大地。

在淮南，陆择戎一般都是天亮之前就起床，巡视布防工事还有船只有无异常，监督士兵换岗，布置当天事务。养成的习惯让他起的比京中的官吏都早。尽管平武侯府离皇宫的距离比诸多官吏的府邸还要远，陆择戎早已穿戴整齐，仪表端正，等待被宣进殿。周围的官员们或气喘吁吁，或争分夺秒的整理衣冠，完全没有陆择戎那般的从容。

本朝礼制规定，上朝时文官居左，武官居右。平武侯的封号是超品，且陆择戎是武将，所以他就站在右侧的第一排。陈志行身为太傅，是正一品，站在左侧第一排。两人站位距离近，看着离上朝还有些时候，陈志行主动与陆择戎搭话。

“许久没有在早朝时见到侯爷了。陆侯爷许久没有上早朝，起这么早，不知习不习惯？”陈志行笑道。

“多谢陈太傅关心。在淮南时军务繁忙，我一贯起得比较早，没什么不适应。”陆择戎也客客气气地笑道。

“淮北的叛军又有动作了？”

“目前没有。”

“陆侯爷总说军务繁忙，叛军不曾有异动，何来让陆侯爷忙得脱不开身的军务？”陈志行语意尖锐，“恐怕让人不得不猜想，陆侯爷是以军务为幌。毕竟谁都知道，淮南是史上有名的歌舞之地。”

“陈太傅有所不知。”陆择戎听见陈志行明晃晃地质疑，甚至是诬陷自己，也不恼不怒，平静地笑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淮北有虎狼目视眈眈，即便是平时，我也不敢松懈。我是个喜欢操心的性格，诸多事宜好亲力亲为。如若当个不管不顾的将领，自然清闲。”

陈志行的二儿子在闽南当都尉，陆择戎知道，所以意有所指。陈志行也领会道了他话中的嘲讽意味，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再接话。

天色渐明，晨光熹微。城门上的严启桓高声宣道：“进殿！”

站在官员队伍两旁的士兵也齐声宣道：“进殿！”

百官列队整齐，有条不紊地逐次进殿。虞昭月内着赤黄色长袍，腰间束金玉带，外罩绛红对襟大袖衫，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平和地接受百官的拜礼，而后才缓缓道：“众爱卿平身。”

六部尚书依次汇报各部工作的安排事宜，虞昭月颔首，批准了各项安排。随后，她提出了要设立机巧院和江北制造局的事，让百官各抒己见。许多官员表示赞同，尤其是兵部尚书郭采真，率先称陛下此举是明智之举。

亦有不少人提出异议。户部尚书顾麟向前一步，忧心忡忡地道：“陛下，不可再将国财倾注于兵事了！”

一时间官员中附和者众。虞昭月耐心地问：“顾爱卿，请陈述原由。”

“灵帝末年，北方动乱，百姓流离。叛军铁蹄虽未至南方，但阻挡方军一战，也使淮南一线元气大伤，再不见繁华。可见战事祸民之深。十年来，我朝未有大的战乱，可依旧扩充兵马，国库支出也重重倾斜于军事。戎马之事已耗掉大批国财，而百姓生活一直没有实实在在的受益。臣以为，应当削减军费，将削减出的部分，更多的用于民生实际！”

“顾尚书此言偏颇。”兵部尚书郭采真道，“扩充军马，不正是为了护民安康？如若军防松弛，那淮北叛军们的兵马，迟早要踏上南方的土地！南方战乱一起，必将劳民伤财！不发展军事，你拿什么和北岸抗衡？”

“陛下，我认为不需设机巧院和江北制造局。”吏部侍郎林衡沛道，“先帝和陛下多年来大力发展军事，成果斐然，我朝已甲坚兵利了，无需在上面多行花费。”

“陛下应将设这二者的钱财，花费于农业上。农乃国之本，而非兵。”

大臣们你一句陛下我一句陛下，叫得此起彼伏。陈志行和陆择戎都没有说话，陈志行看着身旁和身后的同僚向皇帝提议，陆择戎则垂着眼，似在沉思。

虞昭月听得头昏脑胀，厉声道：“肃静！”百官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她。她指了指兵部侍郎武博源，对他道：“你于兵器一事是行家，说说你的意见。”

“啊，臣认为，我朝刀剑制造都已经很纯熟了……”众官员都以为他要反对，没想到他话头一转，“但是我朝现有的技术，北朝也都有。两相比较起来，并无优势。火器可远程进攻，有利于在战场上抢夺先机。臣支持陛下的决定。”

虞昭月又问陆择戎：“陆爱卿，说说你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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