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崭露锋芒（1/2）
辰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四殿下，只见他毫无情绪的脸上，只有逆光的投影间断地映在他干净的面容上。沉默不过一瞬，韩婕妤双瞳暗沉道：“话说这楚王朱一阳要出征了吧。”
朱靖言倏然眸中一亮：“父皇询问我们抗倭之策，难道他心里已有决定……”
“皇帝早想让他去了！可本宫觉得这一趟真不太安全。遥想当年英宗皇帝御驾亲征，就被瓦剌人绑架了。倭寇最是不讲道理的，刀剑更是不长眼睛的。杀红了眼，管他是王子还是庶民呢？”
韩婕妤说到最后，还特意把语调抬高了几分，自有一丝坚决之意。
“怎么了？”韩婕妤带了几分宽慰的笑意，似秋意寒凉，“辰高，倒是把那些果子给殿下吃啊。”话音虽甜，却总好像喂人喝了一口撒了□□的蜂蜜，甜蜜柔和的味道之下藏着杀人的剧毒。
“他要出征……”朱靖言瞥了眼辰高，语气淡淡，“母妃这话的意思，儿臣记下了，今儿得去乾清宫，先告退了。”朱靖言拱手起身。
韩婕妤点头道：“既是见陛下，那要注意分寸，别去晚了，昨日老五惹了陛下，立即就被撵出京城了！”
“是。”
韩婕妤目送其走出朱紫色的雕花描金大门，这才抽了抽嘴角，露出了一丝阴恻恻的笑意，一扬袍袖，殿前几片红叶翩然坠下，她转头又斜倚在殿内黄花梨香妃榻上……
朱靖言从延祺宫出来，看见东六宫的另一头有一路人马，正灰溜溜负行囊而出，脚下踏着一堆凌乱的黄叶子，怨声载道地往外搬东西。
辰高撇了撇嘴角，暗笑道：“这五殿下事事都和四殿下作对，可算是尝到苦头了。殿下你神机妙算，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中。”
朱靖言清亮的眼底如有风云际会：“昨儿个我执意要去武英殿，当然不是为了见宁王哥哥的。不过是捏准了老五的性子，我说东，他偏得说西，这就够让他一败涂地了！”
远瞧着一个个镂花金漆木箱子抬出东六宫的长街，辰高白皙的侧脸高高扬起，朝着秋空晴日微叹一声说：“几位殿下留在京中开府建衙，各有各的缘由。二殿下是庶长子，三殿下的母妃夏才人在宫里很得脸。而韩婕妤也为您说了不少好话，咱们才争取到了荆王府。唯独只有五殿下的生母没有位份，宫里根本没个为他出头的人。他早该有今天了！”
朱靖言笑笑道：“大家都是庶出，能一争高下的，无非是手段优劣。有钱、有身份是一等的优势，本王自知不占上风。会借力，还懂得威逼利诱，让别人替自己出力卖命，则占了二等优势，宁王、楚王拿着小五当枪使，不过是借人之手，本王真正的对手不是小五。所以最顶尖的高明……”朱靖言扬起眉梢，负手前行：“算了，咱们在这东六宫看热闹。别误了去乾清宫的时辰。”
“那绝顶优势是什么呀？”辰高追了上去。
朱靖言笑意渐浓：“跟本王去乾清宫，你就知道了。”
辰高眸光渐敛，唇角一抹微微的笑意：“不过殿下还是别急着与他们争锋。枪打出头鸟，剩下宁王和楚王，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
朱靖言抿嘴叹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可他们要是联起手和我斗怎么办？”朱靖言摊了摊苍白的双手，步伐沉重了几许。
走到乾清宫露台上，倒见宁王朱俊瀚来得比自己早，正在殿外等候宣召。朱靖言即刻笑若春风，迎面过去打招呼。
朱俊瀚面色一沉，眼中如若秋风的萧瑟，仅冷冷道：“你倒是厉害。本王看你生母早亡，没个人提点着，就一直让你留在本王身边出谋划策。哥哥我也没少照顾你、提携你、管教你。本王为五弟说话，你却拦着？”说得朱靖言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二哥气这事儿。为这点儿事，却要伤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份。”朱靖言眼珠一转，顿觉五内中有一股子劲儿直往上涌动，郁郁愤然道，“此事已成定局。求情还有用吗？”
朱俊瀚哼了一声，颤颤道：“你原来是不顾手足亲情之人！”
“二哥，你和五弟有亲情，五弟和我就没血缘吗？可为何他对你言听计从，却与我势成水火？”朱靖言眼中蜇伏一抹晶光涌动，宁王愣了片刻，也无从反驳，只是迟疑地望着满脸胀红的四弟。
“五弟他既效力于三哥，也一心讨好你，本来就是个势利小人。你和三哥之间自然会被他形成比较。”朱靖言脸上一直挂着层黄昏般的幽沉，额角的青筋隐隐暴起，满脸忧虑道，“二哥你如今成了长兄，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有人盯着你。这件事情咱们都只能顺其自然。纵然五弟留下，他的立场却不清楚，二哥你究竟是帮对了还是帮错了根本说不准。”
宁王冷着脸，结巴了一声，颤颤道：“本王知道你的好意——却仍不屑于接受你的心思……”
“就算二哥不忍，事已至此！父皇旨意如何逆转？谁能触犯天威？”朱靖言探身拍了拍宁王胳膊，见宁王沉默不加抵抗，便是把话听进去了，于是朱靖言绽出一丝清浅笑意走开了。
青天笼罩下，视野交际处有一个团纹锦袍的青年，气势逼人，步入眼底。
“三哥来了？”朱靖言远远看见了楚王朱一阳正带人走近，就拱了拱手。
朱一阳不还礼，侧过脸，向内侍递上了请见的腰牌，只笑吟吟道：“四弟。你与二哥来得真早，父皇没叫你们进去喝茶？”
朱靖言听他特意说重了“茶”字，脑海里的血液卷起无形的暗涌，仿佛有种力量要炸裂，涨红着脸无话可说。
恰好乾清宫殿“吱呀”一开，顺公公从双扇朱门里走出来，躬身道：“三位殿下，陛下宣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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