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策（1/2）
“这小子原来特有心得，话说得头头是道，他怎么不亲自上阵，替我挨刀子试试呢？”朱俊瀚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道，“元宝，朱靖言可要害死本王了！”
“所以北京城外的环境差吗？”元宝探过身来问。
“本王命都难保，还谈环境？现在到处都是强盗，你说环境好不好？”宁王朱俊瀚真是恨不得仰天大哭，“父皇真狠心啊。你想，没有佳人在侧、灯红酒绿。白天无人问本王冷暖，晚上无人为本王宽衣解带。战场到处是凶神恶煞不要命的疯子，看见个你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待久了本王肯定得疯。”
“跟我眉清目秀有什么关系！”元宝悄悄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又笑嘻嘻问，“如果咱们去了，军中总会特意关照殿下的，长公主驸马是此行的主将，他想要留下脑袋飞黄腾达，必不敢让殿下遭罪。”
朱俊瀚剑眉一拧，抱怨道：“战场终归是尸骸遍野的战场，不是赌场，怎会是输点钱那么简单。打不完，一年半载回不来，那可就完了。你想，多少将士去打仗，成了家的再没机会回家，没成家的这辈子也碰不见什么中意的女子了。能活到仗打完就谢天谢地吧。”
元宝一声惊呼，急得大叫：“咱们不能把这辈子搭进去，殿下，我做打杂的内侍虽然是个残缺之人，但命运对我也太残酷了吧！我身上挨不起刀子。我不想见血了。”
朱俊瀚步伐凌乱，心中方寸大失，摇头道：“你以为本王想！没有美女佳人也就算了，我现在是身处九重金阙，诗酒繁华，而那边是枪林刀树，风吹日晒的。你听没听过，他们带兵的人啊，张口闭口总说打仗的条件恶劣，就怕你一场大战没打完，你的补给被敌人切断，没吃没喝。我去战场啃沙子喝冷风去啊？”朱俊瀚摸摸脑门，满腔怨言，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狂捏一顿，又重重用拳头拍拍手掌，“必须想办法让这个朱靖言替我去！还得说服父皇母后——”
朱俊瀚到了恭房，仰起头对天花板露出十分沮丧的面容。忽然惊呼一声，回头冲着呆立背后的元宝大喝道：“滚！离远点别在背后看着本王！”
元宝闻言撒开腿，赶忙跑得无踪无影。
朱俊瀚低头心烦意乱地扯了扯衣服，暗道：这傻子怎么还消失了。
夜色缤纷绚烂，宁王走回席位，朱靖言敛了敛衣裳，“时候不早了二哥。回去吧。”
朱俊瀚按住他的肩膀，笑道：“刚才光顾着说话了，我还想让你尝尝这鳎目呢。”
“可是……”朱靖言看了看肩膀上左右两只手。没等有所反应，嘴里被塞进了一块厚实鲜美的鱼肉，馥郁的调料香层次鲜明，次第在舌尖绽放，满满一口让人说不出话。
朱俊瀚放下筷子，面对沉默倾听的四弟，咳了两声坐在他面前：“哥哥实在没辙了。老四，你可是我最好的弟弟，你就替我去吧。”
朱靖言心里一突，赶紧咽了残余的口水，却沉沉叹了口气，装作勉强般笑道：“四弟不是不想为哥哥分忧，只是没有理由劝得动父皇。”
“这么说你是答应的？”朱俊瀚眼前一亮，“只要你愿意替我去，就好说了。你主意正，你要对抗父皇还能没招？”
朱靖言一动未动，敛眸道：“我会想想的。”
朱俊瀚恨不得跳起来：“下个月就要走了！大哥，你是我哥，我能活到你想出来那天吗？”
“二哥。我冥思苦想，让你不出征的办法仅有一个。不过得先委屈哥哥。”朱靖言眼波里蕴藏一抹狡黠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二哥忽然身子骨不适，如何经得住车旅劳顿，漂洋过海？堂堂宁王，又怎么能以带病之身，带军出征呢？”
朱俊瀚往后一退，闷声不语。
“此去凶险，二哥不会介意应有的代价吧。”朱靖言墨色的眼睛里好像含有吸力，朱俊瀚看老四如此坚定，微微朝之点头。
“四弟。”宁王皱着眉头闷闷叹息，望着四弟非常诚恳的模样，略微正色道：
“我又不是一贫如洗只想通过奋勇杀敌，求取功名的无名小卒，也不是身无长物，只能在军营里混口饭吃的流浪之人，更不是为求条活路只得选择打仗养家的贫家子弟。为什么父皇要咱们出去做这苦差事啊？为建功立业？扬名天下？受人瞩目吗？哥哥我需要这些吗？”
沉思良久，烈酒一壶壶接连下肚，不多时，朱俊瀚酩酊大醉说累了，走起路左摇右晃，只能先由元宝搀扶着回去了。
朱靖言看着朦胧缩在乌云里的清冷圆月，亘古千年，素来都是银白的光华却阴沉沉窥视大地。朱靖言垂眸给自己倒了杯冷酒。
“殿下，承宇在楼下准备好了车马。回去吧。”辰高上前禀报，顺手为他添了件披风，缓声说，“边地战火纷繁，离京城甚远，我担心你……殿下为何执意要去带兵出征？旁人推脱还来不及呢！”
“别人都只顾着自己安全，危险的事就推给我，只有你偏偏还挂念我人身安危。”朱靖言浅浅一笑，“他们这群人渣根本只知道为自己打算，自己的疆土被人掠夺，活生生的人被倭奴残杀，他们竟然不思雪耻？就算真那么危险，就当本王自己找死。此行你不用去，若我一去不复返，你也省心了。”
“殿下，咱们回去再慢慢说。”辰高躬身夺他手中冰凉的酒壶。
“不急辰高。你看天，月亮只有一颗，他出现时，往往月明星稀，繁星隐退。月亮不孤独吗？”昏白之色映着朱靖言幽沉的眼睛，他并未起身，眼波含着一池黑色深渊，其间浮动着天空中的璀璨银辉，旋即朱靖言仰头懒懒笑了笑，“你说这天上真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吗？”
辰高正色道：“天上有没有，属下在人间不知道。在人间，殿下应该是命中注定的天子下凡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