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二）（1/2）

代表团在东京一共表演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们除了表演，还要接受来自日本各主流媒体的采访，在离开东京的前夜，有人来告诉他们日本内阁大臣山地新田刚从国外回来，希望能与代表团见上一面。

见面地址选在了东京中心的一家酒店里，时间是晚上八点钟。

意外受到日本高官的邀约，所有人都显得踌躇满志，毕竟这也算是为此次日本之行开了个好头。

然而就在离见面时间只剩一个小时的时候，程繁之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让其他人都留在下榻的旅馆，只带着曹书岩和程孟蓁过去。

筱玉儿听后极为不乐意，“这戏是大伙一起唱的，怎么我们就不能去见见世面？”

“程老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有人劝她。

“什么道理不能说来听听？”筱玉儿扬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看着楼下正上车去赴约的三人，“怕不是有的人想吃独食。”

“头发长见识短。”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老生王琦来冷哼了一声，“你知道这个山地新田是谁吗？”

“不就是个当官的，谁不知道。”筱玉儿倚着二楼的栏杆，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补着妆。

王琦来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案上，咬牙道：“当年的旅顺惨案，就是他带的兵！”

一句话说完，屋内顿时鸦雀无声，筱玉儿也悻悻闭了嘴，将镜子收了起来。

程繁之一行人在酒店等了半个多钟头，山地将军才缓缓出现。

山地年过半百，鬓角已然生出了白发，一身军装穿在身上才让他看起来没那么老，胸前的勋章似乎在诉说着他过去的“丰功伟绩”。

他笑着请他们坐下，程繁之应邀，他依旧装作不懂日语，而让程孟蓁代为翻译。

山地说他在中国时，也曾看过一出京戏，唱的是《马嵬坡》，“中国人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而将国家的灭亡全怪在了一个女人头上。”

言语中满是鄙夷。

“直言战争会太过残酷，所以中国人更喜欢用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来讲述。”程繁之笑了笑，“不是每个国家的人都喜欢战争。”

山地也笑道：“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很有意思。”

他拍了拍手，四位日本艺伎拿着乐器走了进来。

“中国的京剧很好，可日本的艺伎表演也不差，现在请程先生欣赏一下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传统技艺。”

一出漂亮的歌舞表演完，山地将军满脸自豪地说：“这首歌在我的故乡没有人不会唱，我听说中国人上至七十岁老翁，下至七八岁孩童，也都会唱一两句京剧？”

程孟蓁刚翻译完，没等程繁之回答，曹书岩便抢着说道：“当然，中国人对京戏的狂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您去北京城随便找个人问问，保准他能唱两句出来。”

“那二位也会？”山地摸着胡子，将目光投向了坐在程繁之身边的程孟蓁，“不知我可有幸听这位小姐唱一段。”

程孟蓁一怔，她不安地看向身边的程繁之，只见他放下了筷子，“过几日晚辈在横滨还会有几场演出，如果将军不嫌弃，不妨来看一看。”

山地摆摆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戏，不如就今天，让这位美丽的小姐表演一下。”

“她不是专业的京戏演员，怕会让将军看了笑话。”

“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京剧是不是在中国如阁下所说得那样受人追捧，请不要推辞。”山地说完命令艺伎将手中拿着的折扇递给程孟蓁。

艺伎奉着折扇的双手悬在半空，包厢内的气氛一时僵住，曹书岩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后悔接了这个日本人的话。

面前山地新田的脸越来越阴沉，程孟蓁用余光看了眼递过来的扇子，掌心早已渗出了汗。

半晌，程繁之将膝上的餐巾拿起放在了桌上，看到他要起身的动作程孟蓁猛地站了起来，接过扇子向台上走去。

她没正经学过戏，只之前在戏院做事时学过一两句，可她更不能让四爷来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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