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随漂泊（1/2）
江右玉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每一寸土中，似乎都浸透了陈血，踏上去便会涌出。到处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尸骨腐烂的气息。鵩鸟不知在何处，叫声像女人尖利的笑，一声声划破夜空。即使已经过去了半月，这里仍如地狱一般骇人。若不是此处在一谷底，气温较低，现在这些尸体恐怕早不能辨认。
于榧要带着江佑去找魔气，不可能待在这里陪她。她强忍着恶心，赶于榧离开。
然后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寻找一位故人。
“卫灵姐，对不起，你在哪？”
江右玉的衣裳和鞋早已被暗红的，甚至凝块的血染透。然而黑夜里寻找一具尸体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卫灵姐，让你平日不要和男子一个打扮，个子那么高，还喜欢扮男人，叫我怎样找到你啊？”
秦水涸赶去的时候，见到这尸山血海也愣了一下。
说实话，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这个将军，并没有真正上过几次战场。这山谷，于他实在很难想象。
“阿姐……”
江右玉与秦水涸隔着半个战场，两人眼中便满了泪。
“我来帮你。阿齐，你在外站着……”
“不，我也去找。”江齐皱眉，掏出三块白色绢布，两头系了绳子，可以做面罩用。
“跟着公子的时候不敢拿出来戴上，现在还算派上点用场。总闻这腐尸味不好。”
三人各自分头翻找。卫将军通常与将士们穿一样的软甲，她一直说，衣裳什么的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只是给他们增加了难度。
或许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个地方，回不去天都吧。
天渐渐明了，江齐眼中满是血丝。江右玉整个眼睛肿的不能见人。她试着发出声音，也是干涩难听。
“我感觉到，卫灵姐好像不在这里。”
秦水涸站起身，“大半都已找遍，确实有可能不在此处。”
江齐弯着腰，感受着腰部疼痛，“会不会……卫将军只是掉队，根本就没有死？”
秦水涸道，“极有可能。卫将军一直是武艺最好的那个，既然有那些小兵小将回了天都，她就不该死在这。”
江右玉这才松了口气，“接着找吧，找完了这一片，就知道答案了。”
三人继续低头寻找。白日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三人寻人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况且，三人怀了同样的心思：千万不要找到卫将军。
没有见到尸骨以前，大可以骗自己，她现在仍在什么地方，喝着酒，打算过几日回天都。但若见到了尸骨……
连谎言都那么无力。
整片地方都被找遍的时候，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光。
“卫灵姐可能真的没有死!”
秦水涸也极兴奋，这个可能性真的存在！但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卫将军没有死，我们也不能确定她现在在何处，能不能回到天都。”
三人都冷静下来，打算着下一步该往什么地方去找。
……
日上三竿，于榧看了看手上这具“尸体”。
“还真是有小公子的架势。昏过去了还要人揽着。”
“尸体”江佑没有反应。
他眼尾扫过这一片地方，抬手将一棵树劈成两半。
树发出了嘤嘤嘤的哭声。
“别哭了，这儿怎么这么大魔气？”
一个树精从树里滚了出来。她模样像个不大的女娃娃，胖墩墩的，倒也好玩儿。
“这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你这几天做了什么？”
小树精揉揉眼，“就是守着这片林子啊……哎？我好像睡了几天！我我我，我怎么能睡了几天呢？”
于榧冷漠的一挥手，将这个磨人的小树精打回了树里，并对此进行评价，“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于榧看着另外一棵古木，眯起了眼。
忽然，他向那古木袭去。
古木也立时伸出了藤蔓，毫不留情地反击。
“啊——”江佑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着的屁、股，从昏迷中惊醒。
“这是何物？！”
于榧将江佑向后一转，“对不住，忘了身上还有你这么个累赘。”
江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于榧与那古木藤蔓缠斗在一起，正打得难解难分。
然而……古木藤蔓总能抽在他的身上。一段时间之后，江佑幽幽、道，“你根本就是拿我做的人肉盾吧。”
于榧只觉这古木万分缠人，藤蔓太多，一时不暇顾。他毫不犹豫将江佑抛远，自己一人继续同它纠缠。
江佑直接被大力甩出去，不过好在身后是个矮树丛，倒也没怎么伤着。
他起身看看四周，尽是些灵树，绿莹莹的很是好看。从不知道招远还有这等地方。
“有闲心赏景，也不知过来帮我一把。”
江佑这才看向于榧那边。
“你还需要人肉盾？”江佑隐隐感觉于榧刚刚是分出神来白了自己一眼。
古木藤蔓极好看，上有翠叶遮覆，江佑头遭见万方名士们收妖场面，一时很是激动。于榧身手敏捷，白衣与绿藤交错，江佑只觉得自己看得眼花缭乱。
“你怎的还不过来？”几条藤蔓缠在于榧手腕上，露出了里面藏着的毒刺。于榧不以为意，扬手一甩，藤蔓枯黄掉落。江佑在这时听话地跑上前，然而他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
江佑刚刚凑近，于榧伸手将他拽入藤蔓里，他根本无力反抗，让藤蔓缠了个结结实实。
藤蔓将他缠住，便不再攻击于榧。
“刚刚不该把你扔出去，早这样做倒好了。这些藤蔓还真是麻烦。”
江佑：“？？？”
于榧避开江佑质询的目光，来到树根旁。他仔细敲敲那树，随手画起了阵法。
这也是江佑不曾见过的。他尽力在一圈圈藤蔓中低头，看向那个精美漂亮的阵法，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学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