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抠出来，

从里到外，从出生到现在，都抠出来拽在手里，狠狠一拉扯，甩它个干干净净。

他知道自己是又疯魔了，渴望着把腐烂的内里统统扯出来，吓对面刘和童一个大惊失色。

光是想象这人被吓到的样子躯体深处就已涌上阵阵快感，激得高阳盯着对面忍不住舔了舔犬齿，咧开嘴唇，浑身轻颤。

“啊对了，”没得到回应刘和童耳朵上的红色降了下去，转移话题，“这周天大钱订婚，让我问你去不去。”边问边做不在意状抬头看过来。这一看，就定了格。

高阳指头成爪子状抠挂在眼眶，脸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他不知道现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但肯定很吓人。吓得刘和童手里东西都掉回盘子上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夹杂着同脸部肌肉一样扭曲的轻笑声：

“如果我以后只能是这样呢？”

48.

垂在眼睫上过长的刘海，半年来越发尖瘦的下巴。刘今望不紧不慢地剥开桔子皮，叫坐在窗旁的高阳：“小阳。”也不在乎高阳究竟回不回应，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桔子上，因为一定要撕出匀称的六瓣皮，所以目光不曾偏移，似乎问话的对象是这桔子：“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窗边高阳正坐在桌上暖脚，身上裹着刘今望的羽绒服，羽绒服里只有件白得近乎透明的短裙。他赤裸着腿脚踩在暖气片上，被烫得时不时提脚歇一歇，脚心火热脚背冰凉。听了问话转过头来，看了眼剥桔子的人，默默又把头转回去，继续去欣赏窗帘上的花纹。

没得到回答，刘今望抬眼瞧了瞧，笑了笑：“不说话当你是喜欢了。”

高阳弯下腰，把手贴在了脚背上，想让脚背也暖一些，没理会他。

天已经黑了，再过些时间学校该关门了，今天是黄翠贞的生日，高得志他们应该不会加班，说不定会出去吃饭，得早些回去把作业做了。

“过来，”刘今望拿着剥好的桔子招呼他。

踩着凳子，高阳下了地，瓷砖地面冰凉，他脚趾扣着蠕动两下，走了过去。

明明是干燥的手，贴在身上却给人一种奇特的湿润的凉意。高阳被拎住耳朵的兔子一样，被弹了下额头示意就蹲在刘今望跟前，毫无挣扎，乖顺得很。

分开桔子，这人手指细长，插进桔瓣间隙的动作，仿佛细长僵硬的石枝穿透某具柔**体。他将其中一瓣递到高阳唇边，看人吃了笑眯眯地问：“汁水多吗？”

多，很多。牙齿咬下的时候汁液迸发蔓延，充斥整个口腔，又酸，又甜，又凉。高阳蹲在地上，持续咀嚼着，一瓣又一瓣，喉间，鼻腔，都是桔子的味道。因为地板冰凉，手指不自觉扳住了同样冰凉的脚趾。过大的羽绒服下，蹲着的他失去了人形，成了只头颈过于小细的企鹅，只机械地吞咽着他人给予的食物。

“好吃吗？”喂了一大半，刘今望又问，然而还是没得到回答。当然他一直也不在乎高阳的回答。

他只是双腿伸出去一交叉，腿脚用力一扣，把跟前蹲着的人勾倒在自己腿间。低下头眼对着眼审视着，半晌，拍了拍高阳的头顶：“小阳很乖。”

高阳还在被勾倒在地的惊讶中，下巴抵在刘今望腹部，茫然地望着上方，看刘今望那张瘦得快脱相的脸近了又远去。有什么从额头流淌下来滑到了鼻尖，他撑在地上的指尖一用力，往后一坐，从刘今望已经松了力的腿间挣脱出来。

低头手背一擦，

是桔子，

余光里一旁一块什么东西坠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啪嗒。”

湿腻的声响。

他停了动作，顺着地上那坨不成型的桔子看上去，看到了两只交握的，干瘦的手，汁液悬在手指突出的骨节上，

一滴，

又一滴，

砸了下来。

他抬起头，又看上去。

刘今望盯着他，蜥蜴一样歪斜了脑袋，伸过淋漓的手来，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说：“小阳，我要去加拿大了。”

浆液带走体温，剩下又黏又腻的糖分，将刘今望的手牢牢粘在高阳脸颊上。

赤裸的腿侧与臀部贴上了地面，寒冷从最隐蔽的地方侵袭上来，鼻尖因残留的果汁而发痒，他无意识抬起手去擦拭，却不经意与刘今望的手背相擦而过。

心跳如鼓擂，浑身开始颤栗，之后所有的一切，他都记不清了，唯一有印象的，是那颗始终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红色的痣。

49.

刘今望走了。

高阳再没去过那间杂物室。他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就像忘记忘记自己的家乡一样，直到他在那个梦里又见到了那点鲜红，

白的皮肉，模糊的黑色的眼，赤色的晕染开来的唇，被撩起的裙摆，脚腕上****的圆形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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