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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Amy】哥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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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四年春夏之交的时候,五月二十号那天,公司上下满是情人节的氛围。中国人有本领想方设法把每一天都变成情人节。一个刚入职半年的员工,好像是最近才谈了恋爱,一大早捧着男友送的鲜花来上班。见了我,比之前任何一天都热情洋溢,一口一个Amy姐叫着。我冲她笑笑,说:“谈了恋爱是好事,但不必要全天下都知道,好吗?”

被我当头泼了一通冷水,她讪讪离去。我办公室门虚掩着,便隐约听见她和另一个老员工的对话。她说:“Amy姐不是也结婚了吗,不懂她今天怎么了。”老员工在一旁说:“你撞枪口上了。我听说今天是她家人的祭日,这天她是不过情人节的。”

我听了几句,就走过去轻轻和上门。办公桌上泡着咖啡,一家三口的合照摆在案头。站在办公室透明落地窗前,眼前的香港路和远方的海洋构成和谐的画面。

原来我现在,又有新的家庭了,是我人生中的第三个家庭。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好哥哥,一个坏哥哥。我的好哥哥在我八岁那年被绑架,从此消失。我的坏哥哥出现在我十七岁那年,最初以邪魅的幽灵的样态接近我,然后慢慢变成我真正的家人。二〇〇五年春节,当我满负狼狈地从东仙回到大连,一回家就看到林诀的时候,我知道我是想念他了。林诀和小姨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小姨曾和我吐露,她从不敢恨林诀,因为每每看到他,总是会想起当年就是自己把林诀送到了陌生人那里。她也是很后来才知道,那家人对林诀并不好。天意弄人,我的父亲把他们家连累得家破人亡,我却成为备受宠爱的女儿,而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林诀,却成为牺牲品。

林诀在家里待了五天,然后就要回青岛。他回去的前一晚,我和他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啃着苹果问他:“你在青岛到底做什么啊,从来也不和我们说。”

林诀说:“你操这心干嘛,反正我可以赚钱养我自己,养你们。”

我无意识地说:“你不会去混黑道了吧。”

他微怔,迅速回了句:“胡说什么呢。”又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算是怎么着了?彻底分了?”

说到聂树,我又浑身不适起来。在东仙之行以前,我一直未曾想到,我在铜雀巷的那段记忆里,最最惧怕,也最最憎恨的人,不是别人,只是聂树的母亲。所以,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聂树在我心中也无限地拉黑。我走那一天,他给我打过不下二十通电话,可是也就这样了,在那以后,没有了任何动静。说起来好像就是我作,可是我知道聂树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放弃,也很容易妥协。

所以,我放弃他了。

仅仅是放弃而已,远没有到恨的地步。可是当我开始盘算起那个计划的时候,他成了独一无二的人选。不是因为多恨聂树,只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未曾预见的,我的阴暗面。

那个计划就是,让聂树和秦艾萝上床。

这个计划蹦到我脑海里的时候,我正和齐见同坐在开往海淀区的机场巴士上,想到的却是长久以来秦艾萝对我的心思。人的阴暗面就在某一刻,无需任何人教授,就自动地打开了这扇大门,并且再也没有关上。

在我的脑海中,忽然之间,恍如灵光一现,就把秦艾萝和聂树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想到了一起。

我比齐见早一站下,下车的时候,他过去再次帮我把行李拿下车,然后和我告别。我站在原地,看着载着他的大巴走远,思绪万千。我不由得想,如果当初没有秦艾萝的作梗,我和齐见是不是会一直走到今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疏。

最终,我拿起手机拨下那个号码。我沉了口气,说道:“你会永远帮助我的吧,孙驹。”

仅仅一天而已,我的计划在孙驹的策划下就完全成型。我有时甚至怀疑他就是犯罪的天才。他说,要想事情做得完美,必须有一个能让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场合。我马上就想到了近在眼前的聂树的生日。孙驹用钱叔转给他的那笔钱找到场地,雇佣中介找到几十个群演。我的任务则是引诱秦艾萝前去。至于聂树,孙驹说:“你不想和他再有瓜葛,那就交给我来搞定。”

那时我并没有想到他的方式是用□□迷晕聂树。

最后,我需要齐见现身。晚上,我时隔这么久主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聂树要办二十岁生日聚会,我想故技重施,需要他的帮助。他沉默片刻,说好。

聂树生日那天,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孙驹潜入会场扮成服务生。我确定过秦艾萝到场之后,就找借口离开,回到事先订的1323号房间。一墙之隔的1321房间,将是这场罗生门发生的地点。

我在房间里坐了不知道有多久,把一切都交给了孙驹处理。凌晨时分,他敲门进来,手里拿着相机,说:“全都拍下来了……你要看吗?”

我微微别过头,说:“效果好吗?”

孙驹说:“铁证如山,谁看了都知道是他们。”

我说:“好。”

我突然感受到一种变态的快感。秦艾萝,那也是你当初的感觉吗?

孙驹说:“那相机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孙驹没有多说一句就走。我想起我把这个计划告诉他的时候,他在电话那头的犹豫。那时候,我对他说:“如果聂树不和她上床,那你和她上床?”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对我说:“好,我帮你。”

那一整个晚上,我就在1323房间独自度过,彻夜到天明。

五月二十一日中午。

友谊医院从里到外乱成一片。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站着,再三被进出的人群冲撞,最后退到角落里。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这些离我咫尺之远的人们分外忙碌,担架和手推车进进出出不曾停止,前台的电话也没有停过。我们仿佛是两个世界。

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叫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是原昙。她身上也有轻微的伤口,看起来很是疲惫。我看着她不明所以,说:“你怎么在这里?”

原昙有些许闪避我的眼神,说:“昨晚我也在九号仓库。”

我一下子屏息,说:“发生了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原昙说:“齐见还在手术中,情况还不确定。”她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察觉到什么,说:“林诀呢?”我才发现我的声音是颤抖的。

原昙沉默了,半晌,说:“我带你过去看吧。”

她的话如同重击打在我的心上,让我一时间站不起来。原昙走过来,伸出手拉起我,一路带着我在狭小的走道中穿梭。她的脚步停留在一道白帘前。我知道,打开帘子,后面就是我要面对的事实。

原昙轻声说:“他就在那里。”

我于是走过去,拉开帘子,一张病床出现在眼前。床上,林诀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似乎是失神地自言自语道:“我所有的亲人,最终还是都离开了。”

聂树的生日过后,一切貌若寻常。

第二天我回到寝室之后,秦艾萝在那天晚上才姗姗归来。我不经意地说:“你后来去哪了,都没见到你人。”

秦艾萝平常地说:“我先离开了,反正也没有认识的人。”隔了几秒,又说:“别说我了,倒是你,你昨晚一直和聂树在一起吗?”

在旁边的室友小谢插话道:“林艾和你一样,昨晚都一宿没回呢。”

我静静地说:“我们吵架了,然后他就先走了,留我一个人难堪。”

秦艾萝说:“啊,抱歉啊。”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为什么说抱歉呢?”

秦艾萝一愣,说:“当我没说吧。你心情不好就出去走走吧,我心情也不好,不能陪你了,抱歉。”

我不说话。

当寝室里的人都以为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我忽然小声哭起来,边上的学妹见状走了过来,说:“学姐你没事吧?”

秦艾萝在一旁说:“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我们都理解,但你能不能不要在寝室里哭?”她今天一反常态地不耐烦,似乎是撕下了往日的面具。

我打住,端然道:“秦艾萝,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全寝室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

秦艾萝看上去终于慌张起来,说:“你说什么呢。”

我直视着她,说:“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我男朋友昨天一整晚都在酒店的同一间房间里?”

秦艾萝顿时花容失色,说:“你妄想症发作啦?谁要和你男朋友睡?”

我说:“除了你,还有谁。我上一个男朋友,我们分手之后你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吧?可我从不记得要有给过你他的电话号码。我现在的男朋友,我们前脚吵了架,你们后脚就在酒店里过了一整晚,还是他的朋友好心告诉我,说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出酒店。秦艾萝,别人的东西真的那么好吗?还是你天生就喜欢偷喜欢抢?”

话音未落秦艾萝就冲上来作势要打我。我无力地和她纠缠在一起,一边梨花带雨地哭着,两个人难解难分。旁边的两个室友勉强把我们彼此分开。小谢说:“你们再这样,必须得有人换寝室了,不然我就换寝室。”然后语气稍平静一些,对我说:“林艾你也别太难过,一般这种事我们也不常遇到,你冷静些,该处理的都处理掉,我们都可以帮你。”

秦艾萝此刻披头散发,把我们三个一个一个看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她眼神里此刻的凶狠,在过去的她的身上绝对看不到。她终于撕下全部的伪装,狼狈不堪。最终,她一个人默默起身,离开寝室。

我们的关系就到这里,再也没有继续的发展。她没有换寝室,我也没有。我们仍然四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只是秦艾萝被彻底地孤立了。没有人和她说话,都只当她是透明人。

在那段日子里,我终于和聂树见了一面。

一开口,我就说:“你别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和她的事情。我们在这之前就分手了,所以我管不着你们。”

聂树说:“对不起。我一直很对不起你来着,可是那件事以后,我得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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