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龙与凤（1/2）

未央宫是大周皇宫前殿群里的一处主要宫殿，平日里主要负责国宴或是节礼祭典，宫殿规制极大，今夜京都城里灯火通明，作为庆功宴的主会场的这座宫殿，更是被装饰的仿佛琉璃宫一般。

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等人来到未央宫外，取出请柬，审核身份，在一名太监的带领下向重重深宫里走去，隔着很远，便能看见那座宫殿向夜空散播的柔润光线，他知道那是夜明珠的光线。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未央宫，上一次是青藤宴的时候，他与落落一起来的。

青藤宴的结局有多么震惊世人尚且不谈，仅仅宴会每一段曲折过程果，便足以使这场宴会铭记史策。

而陈长生与徐有容的婚约，南北合流的波折，大周王朝新旧两种势力的对抗……更是因此爆发。

围绕着国教学院和陈长生，大周朝内新旧两派势力，接连发生了数场冲突，虽然谈不上血流成河，也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一时间京都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很多人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些日子。

好在冲突的规模和层级得到了严格的控制，新旧双方势力还比较冷静或者说理智，因为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始终没有表态，整个京都处于隐隐对峙之中，作为事件起因的国教学院的象征意义越发浓烈。

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易景的回归来得重要。

不仅是因为圣后的态度，更因为这位易景易大人的实力。

所以，今晚的宴会由圣后陛下亲自主持，莫雨及太子殿下操办。

届时，圣后，教宗，主教等当权者，已经各路在京的神将名臣，皆要出席。至于那些世家，都会派遣代表参加。

而青藤六院的特殊地位和现在同样特殊的时局，致使青藤六院有资格获得部分名额。参加的应该是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和部分十分优秀的老师。

毫无疑问，大周皇宫是整个人类世界的中心，无论是国教所在的离宫还是南方的圣女峰、离山剑宗，都不可能与这座宫殿群相提并论，如果一定要找个与之对等的地方，那只能是雪老城里的魔殿。

行走在大周皇宫里，感受着每块青石、每块琉璃瓦里流露出来的庄严肃穆气息，和在国教学院里看到皇宫时的感觉完全不同，陈长生再如何稳重成熟，哪怕前不久还来过一次，毕竟只是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难免有些紧张。

走进殿门，首先进入眼帘的，果然是好多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

夜明珠不是油灯也不是牛油烛，即便夜风再大，光线也不会有丝毫偏移，所以宫殿里的光线柔和而明亮，地面金砖之间的缝隙和梁柱上那些美丽的涂彩细节，都被照亮的清清楚楚。

而且根本没有一丝风。未央宫正殿应该有某种阵法，秋风亦不能入。

这次宴会，殿内的摆置更加华美，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或殿外的树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

殿内摆放着很多席位，摘星学院、宗祀所、天道院、离宫附院、青矅十三司的学生代表和老师代表只能坐在末尾。

那些通过大朝试预科考试的学子，分坐在散席之间。

至于那些很好的位置，大都依照官阶或者实力之类的，各位神将名臣及世家家主、代表会在宫人的引领下落座，绝对不会有人坐错位置。

而最靠近上位的左手第一位和右手第一位，分别是教宗和易景的位置。上位自然是圣后的。

只是前面的坐席都还空置着，那些人都还未来。

哪怕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到了，还有很多人陆续到来。

有教枢处的教士以及朝廷礼部的官员在殿门处唱名，除了他们的声音，大殿里安静至极，偶有人起身与亲友故识见礼，大部分人都很沉默。

“国教学院到。”

随着教枢处教士的唱名声，大殿内忽然间变得更加安静，然后在下一刻被打破，无数窃窃私语声响起，无数议论声响起，无数双目光望向殿门处，落在那三位少年的身上。

但没有多长时间，这些声音便慢慢地消逝。

因为今晚的宴会是不容许被破坏的。更因为冲突的规模和层级得到了严格的控制。而这场宴会，是新旧势力都不敢妄动的。

而慢慢安静下来的学生，发现今晚的那些官员都在等待什么，有些焦躁。而神将名臣更是一个都还没有出现，似乎会来得格外的晚，难道他们不知道圣后也会出席么。

也有一些老人猜到了一些。

易大人出京之前，也与圣后出席过几次国宴，两人从来都是并肩而行，神将名臣分四列并行其后。

或许，今晚，那样的盛景就要重演了。

时间回溯到今日上午。

拥抱之后，回过神来的易景难得有些害羞。圣后看着易景那小巧轻薄的耳垂晕染了胭脂一般，眉眼含笑给易景介绍了白落衡，然后便打发白落衡与莫雨出去，一干伺候的宫人也退了出去。

殿内安静了下来，总算只有她们两人了。

圣后像从前一样，牵着易景的手，让她与自己并坐于矮踏之上。

易景在坐下来之后，自觉地给圣后汇报北境事宜，这些年的战争以及魔族如今的状况……

而直到这时，圣后方才能够细细地看这个离开了她八年的小姑娘。

阳光撒落，璀璨的光芒落在易景白皙的脸上，映出了女子不复少年时青涩的面容。

少年时显得俊美灵秀的脸张开了，那容颜姿态极妍丽，眉眼清艳，风雅入骨，一举一动都是岁月沉底的优雅从容。

但那张脸却又仍是二十岁的模样，眉宇间仍滞留了几分抹不掉的少年感。

八年的战场生涯没有改变易景的温润无暇，只是将她打磨得更加耀眼。正如一块美玉，本就足够夺目，无需像璞玉一般经受打磨，但她被上苍眷顾，顺着她独有的纹路精心雕刻成了最美丽最适合她的模样。

那眉眼仍旧如画，不可或缺地染了些许战场的戾气，但戾气可收敛，依旧柔和。那种淡淡的温柔，是如春风绿了江南岸一般不着痕迹的温柔。

圣后一心二用，一边仔细地听着易景一点点的叙述，听着那些她错过了的时光，一边却又不着痕迹地用眼神描摹易景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她心底微叹，小姑娘到底是长大了啊……

时间过去许久了，从魔族到魔君，再到黑袍，再到星阵……小姑娘还在讲，但一直都有在专心听着的圣后，知道她快要讲完了。圣后在心底算着时间，似乎快到正午了。阿景应该快饿了吧……

圣后默默地端起易景的茶盏，放在手掌心，不着痕迹地用真元将早已冰凉的茶水加热。又因为不想打搅易景的兴致，于是又极力掩饰自己的动作。

她十分专注地凝视易景的眼睛，嫣红的唇勾起，眉眼之间满是笑意。

易景果如她所料，失神片刻，不曾注意到她的动作。回过神来后，易景的脸上早已晕染了胭脂色。只是她仍强坐镇定，想要把剩下的一小部分内容讲完。

圣后看着易景的眼睛，极认真地看，她已看了无数次，仍不觉厌烦，这是一双令她见之难忘而后又念念难忘的眼睛。

从别后，忆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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