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他一直看着窗外，贝因一直看着他。等了很久，贝因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抓抓头发，又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时间倒退了呢。”

“为什么？”

“你闷得像是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都不主动跟我们说话的。还记得吗？全靠我们主动找你聊，你才会搭理两句，其他时候你就像是把我们当成石头或是把自己也当成石头……你看你自己也没办法否认对吧？后来好一些了。可是你刚刚那样……啧，干嘛这样，难道才分开这么一会会儿，你就想他了？”

“……”

“不是我说对了吧？真的？”贝因有些诧异.

“不是。”

“没事，你坦诚一点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我早就觉得你们不对了。”

米迦勒总算集中了一些注意力：“早就？那个时候？”他和路西法那时相互之间极为客气又留有距离，哪能看出什么不对？

贝因哼哼了一声：“只是你自己没留意，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平常。我可闭着眼睛都能看出不一样。”

“……那也算不一样？”米迦勒又回忆了一下，诧异地问道。

“细节我懒得一个个说，就是……你还记不记得后来我们熟了，你时不时会在车上睡觉？你们两个裹着一张毯子天天挨在一起，搞得我都懒得看。有一次你睡着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很不安稳，皱着眉还时不时喘一喘，像是做噩梦了一样——别提醒我，我知道你们天使不怎么做梦，然后你动着动着头就靠在他身上了。他大概是想扶一下你，结果你把他的手抓住了，抓得很紧，力气也很大。他一直没有叫醒你，所以我也没敢动。后来你慢慢地松开了手，他的手腕都变形了，但你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来这片大陆之后，那个印记带给他的影响飞速加重。他一直以为只是嗜睡而已，没想到还有别的。

“后来呢？”米迦勒低声问。

“后来他自己把手腕治好了啊。”贝因摊手：“还能怎么样？找你算账吗？”

他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给沉思的米迦勒分分神。米迦勒也能察觉到他这种心意，在窗边放柔了眉眼，对他笑了一下。

他很捧场。但不知道为什么，贝因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好过一点。

他没有再出声。哪怕被隔离在各种局面之外，他也多少察觉到，可能真的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就像一只后知后觉地开始踹踹不安的兔子，哪怕下了车也亦步亦趋地跟在米迦勒身后，恨不得离那些紧跟的护卫越远越好。米迦勒瞥了那些护卫一眼，伸手把贝因揽到了身前。他身形很高，这下把贝因遮去了大办，挡住了背后灼人的目光。

“他们……”贝因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米迦勒用手指轻轻挡在了他嘴唇上。

贝因止声。

“他们应该准备好了传送阵，你直接走，不用多问。”

贝因睁大了眼。

确实如米迦勒说的那样，他们直接把他带去了传送阵，竟是少见的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贝因左右看了看，抓紧米迦勒的手，如鲠在喉。

“路西法他……什么意思？”不知道有多少话在他肚子里憋着，可转了那么多圈，也就出来了这一句话。

斯沃德号称是城主，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头而已，这片荒凉的大陆有什么好管的。可这些护卫……

可太有名堂了。

“说不定是拿来做别的事，你紧张什么？”米迦勒失笑，到了这里，他的脚步反而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几步上前把贝因推了过去，又自己后退几步。

久等的法师一待贝因入阵就开始念咒，竟是不给丝毫的反应时间。贝因忍不住走了几步，可法阵外围却被设了一层结界，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看着外面黑压压的聚拢而来的人，后背瞬间汗湿。

“之前有人说，地狱有几个湖泊的颜色跟你的眼睛特别像，想带你去看看。我仔细一想，真的很像。那些湖泊在诺恩森林，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传送的法阵即将打开，贝因揪着最后那一时半刻的时间，没道别，反而说起了这个。

“那里的森林特别奇怪，不同地方的树木颜色不一样，随着季节变化颜色也会跟着变，都是些挺亮的颜色，跟地狱的风格不太一致，很多人欣赏不来，但我舅喜欢，就抓我去了。那里的湖泊有很多，好像几百个吧？我不太记得了，当时没有仔细听。湖泊的颜色也挺多的，我记得有几个特别像你的眼睛的颜色，蓝蓝的又亮亮的……你喝过精灵族的一种果子磨出来的水吗？那种果子叫蓝色泉水，现在已经跟黄金差不多贵了，磨出来的水的颜色跟那几个湖泊挺像的，但没有那里的好看。你应该会喜欢那里，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或者你等一等，以后我收集一些画册寄给你。”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到这里，长长地吸一口气又沉沉地吐了出来，接着说下去：“你相信我，路西法的意思肯定不是这样的，这里肯定有问题。”

他没有等到回答。传送阵的光辉太亮了，刺得他忍不住把眼睛眯上，他最后只能看到米迦勒的目光还一直望着他，眼光比他见过的诺恩森林的湖水还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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