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九章（1/2）

要用的法阵已经有了雏形。

卧室里，米迦勒上半身倚靠在软枕上，半躺半坐地待在床上翻阅一沓厚厚的纸张，他一贯梳理整齐的金发随意地散落在黑色的睡袍上，腰间的系带随意地系着，露出颈下至胸前一点洁白的肌理。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堆纸很久了，路西法出去的时候他在看，回来的时候还在看，听到他开门的动静，甚至没有抬起眼睛看他一眼。路西法站在门边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步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把他搂进怀里。

怀中的身体温热而柔韧，以毫无防备的姿态被他抱在怀里。路西法不免惬意，埋头在他的肩窝里，轻轻吻了吻他柔软的头发。

米迦勒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倚靠在路西法身上，然后扭头接着看纸，果决干脆得仿佛近在咫尺的魔王陛下举世无双的容颜对他无半分吸引力。

“你看了很久了。”路西法眯了眯眼睛，大致看了几行，说。

“我有些疑问。”米迦勒沉吟着说，他不自觉地捏了捏路西法的指尖，往后靠了靠，领口因此被扯松了一点，露出了肩颈处一点尚未褪去的红色的痕迹。

路西法不着痕迹地垂眸往他的肩上看了一眼：“什么？”

“这些是我们之前记录的外面的那些黑雾的能量波动强弱的变化。”米迦勒指了几个画了曲线图和标了数值的地方给他看，他们两个身体没有间隙地靠在一起，路西法又不想把手从他的身上撤下来，干脆就着米迦勒的手看完了这些图。

“能量波动一直都很弱，除了遭到我们攻击的时候。”米迦勒看着路西法：“这很奇怪。所有强大的结界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与之匹配的强大能量波动，就连神在天堂外围布置的结界都有。”

要说世界上最出名的结界，毫无疑问就是神布置在天堂之外的，号称光系魔法巅峰的结界，“光的祝福”。它有着极其强大的光系魔法波动，平时毫无痕迹，一旦察觉到大量异样的入侵就会自动展开，这使得天堂被攻破的几率几乎为零。这层结界的作用具体有哪些外界并不清楚，但众所周知的是，哪怕是对于无孔不入的空间魔法，这层结界也是有效的。天使想要在天堂使用空间魔法去往其他地方，或是从其他地方使用空间魔法回归天堂，都不受结界阻碍，但其他种族想用空间魔法来天堂，却不可能——除非有天使接引。

“他在裂缝布置的第一层结界，不就没有能量波动吗？”

“也就只有这一个。”米迦勒真的有点苦恼，他叹了一口气，把纸丢开了：“只有生物能够掩藏能量波动，我担心的是这个不是一个单纯的雾状结界，而是……它们更像是无数个聚合在一起的生物。”

通过掩藏能量波动可以掩饰所属种族和实力，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是可以通过掩藏波动使得自己变得平平无奇。有的时候，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只需要通过一丝敌方泄露出的波动，就能判断出这个对手的实力和经验。因为属性相冲的人更容易升起敌意——尤其是光明与黑暗这样的，为了表示友好合作的态度，在裂缝下他和路西法都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不过之前动手的时候，米迦勒还是免不了泄露了一些，路西法的魔息却从头到尾，一丝也没显现。

他把这个疑问跟路西法说了。路西法沉默了一下：“你感受过堕天使的魔息吗？”

米迦勒点了点头。天使都特别擅长隐藏气息，所以哪怕是堕天使，不动手的时候魔息都是弱得几乎感受不到的，若是把外貌稍微掩饰一下，就是伪装成天使也没问题。可一旦动手，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动手的时候还没有显出魔息的堕天使。”米迦勒相当笃定，又有点奇怪：难道因为是魔王，所以控制力也比其他堕天使好？

“我习惯了。在地狱也会这么做。”路西法淡淡地说。

“为什么？”

路西法没有答话。然而下一刻，米迦勒就感觉到了。

——房间里溢出的气息只是一丝，刹那间却汹涌如漫天乌云压倒天空，带给人直抵灵魂的强烈威胁感。米迦勒脑子没来得及动，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手指一颤几乎做些什么，察觉后他僵直身体，硬生生压下了突然产生的强烈的敌意。

路西法悄然把魔息收了回去。他看了一眼米迦勒不自觉中与他拉开的距离，没试着靠近他，而是摆出平淡的表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现在明白了？”

米迦勒看着路西法，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记得你在天堂的时候，气息没有这么……有威胁感。”连他都这样，路西法要是哪天动怒了，估计什么都不用做，把魔息扩散开，其他人就得抖着跪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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