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二十九章（1/2）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出去，雨声已经变弱了一些，视野也不会再因雨水而模糊不清。从门口望去，连绵的灯火如一条绚烂的银河，与色彩浓烈的湖水树叶相得映彰。

贝因事先安排的仆从跑过来，对魔王行礼后，又问他，雨短时间内不会变大，要不要现在走？

米迦勒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路西法出声问：“你要走了？”

“嗯。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一个避水术就可以解决了。没什么影响的。”

“让你一个人走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

米迦勒一愣：“你应该不方便吧？不用了。”他了解路西法的习惯，这个时间，他早该回第七狱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跟巴钦这个作息规律到比神族还神族的人一起来这里。

“没什么不方便的。”

“真的不用了。太麻烦你了不好。”

路西法没再坚持，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好。”米迦勒点头。

他转身要跟着仆从走，又听见路西法在背后说：“米迦勒。”

他回头：“嗯？”

“拉结尔的事，我很遗憾。秘境不能太久没有守护者，她应该很快就能复生，未必就没有记忆留存……你不要太伤心了。”

米迦勒的身体微微僵住。

……有的时候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可以瞒过他的。

米迦勒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混着雨水的凉意和土地的腥气，使人意识清醒，却还是无法缓解鼻子的涩意。他的手在背后蜷得很紧，面上却笑得轻松：“好，我会记得。其实我……过得还可以，没有想那么多。”

过了许久，才看见路西法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样……我就放心了。”

“路西法。”

路西法抬眼看他。

理智已经彻底不翼而飞。米迦勒松开背在背后的手，几步走到他面前，闭上眼睛抱住了他。

抱住他的一瞬，雨夜的凉意彻底远去了。熟悉的，属于这个男人的温热气息环抱着他，他越抱越紧，像是为了这个动作耗尽了最后一丝勇气一般，把脸埋在路西法的肩上，连呼吸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路西法跟怔住了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本来以为会惶恐，会不安，结果真正这样靠着他的时候，就好像一颗失落的行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里，心里只有安定。

分开的时候面上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路西法的表情倒是很自然。他对退开很远低头站着的仆从说：“你们不用等了，去跟贝因说，米迦勒殿下跟我一起走。”

那些人很快退下。

魔王的车驾总是前后齐刷刷站着几列侍卫，尤其好认。米迦勒轻车熟路地上车坐下，路西法也挨着他坐着，手指从他的手腕滑到手背，最后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轻轻握住。米迦勒垂下眼睛，慢慢软**体，枕着路西法的腿躺下了。

雨声交杂着风声，穿透车厢，流入耳中。

“能让守护者消散，秘境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动。秘境虽说虚无缥缈，除了秘境天使谁都接触不到，但与现实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以后多留心。”

米迦勒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魔王陛下，我怎么觉得，你知道得也太多了。”

整个天堂除了他也没有谁知道拉结尔的命运与秘境相连，路西法说的这些话，换个人来听不知道得有多震惊。

“我目睹了你们那批天使诞生的整个过程，不知道才不正常。”路西法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我说认真的。米迦勒殿下，你听进去了没有？”

“我知道。”米迦勒说：“路西法……对于身体消散，灵体回归神座的形式，你是怎么看的？”

“我说了你该不高兴了。”

“你说。”

“跟死亡没有区别。”路西法语气淡漠沉稳，米迦勒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

被发带束着的头发早就散乱得不像样，路西法抽下他的发带绕在腕上，用手指一点一点梳理着他的金发，语气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老师面对固执的学生：“我知道天使都不喜欢这种说法，但是人生经历不一样，性格，想法也都不同。就算是同一个灵魂，又怎么能算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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