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五十二章（1/2）

米迦勒站在人群的后方，这一刻他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超脱在人群之外，一动不动地望着台阶上的魔王。

厅堂内部突然响起几声惊呼，撕裂了死一般的寂静的氛围。顶部的吊灯没有征兆地震动几下后突然断裂，在没有任何人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砸在地面上变得粉碎，璀璨的碎片四处飞溅，紧跟着，室内的摆设和装饰都接连的自动砰然炸开，墙壁和地面在没有任何震动的情况下裂开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裂纹，厅内接连响起惊慌刺耳的叫喊和议论，试图动用法力的人都惊恐地发现他们无法使出任何法术，人们在护卫的保护下匆忙地离开这里，雾族族长脸色煞白地站在台上讲了什么，却已经没有人在意。

一切都像是一场唐突而慌乱的默剧。

而路西法一直静默地站立在台阶上，抬头望着那个如深蓝夜幕中流淌的银河一般的瀑布。

人都离开后，异常的现象也渐渐停止。米迦勒看到路西法走下阶梯来到祭台前面，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伸手撑住了那个祭台，身体紧绷着微微垂下了头。他这样肯定是出了问题，米迦勒站立的地方和路西法隔着不少废墟，正常人无法轻易越过，于是他展开翅膀飞了过去，落在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蹙着眉站在祭台面前，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表情甚至可以看得出轻微的痛苦。像是黑色荆棘一样的纹路从他的领口和袖口爬出，仿佛某种不详的印记一样占据着他的皮肤，时而淡化，整体却像是被描摹的画一样越来越清晰。

米迦勒一怔，随即走上前，握住路西法的手腕：“你……”

像是沉浸在某种状态中被突然拽出，路西法如梦初醒一样睁开眼，在看清面前的面孔的时候，皱着眉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走。”他说，语气冷淡却平和：“预言不可信，不要在意这里的事，我会处理。”

米迦勒的呼吸微微顿住了。

“不是假的。”他说。

“你说什么？”路西法皱着眉看着他。

“我说，不是假的。”米迦勒握着路西法的手，冷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我知道。”

“你说清楚。”

“秘境天使拉结尔死前给我写过信，提醒我注意即将到来的未来。”

“就这个？”

“当然不是。”米迦勒轻轻笑了：“我不是一无所知，特地去留意的话，要发现一些痕迹不难。父神也没有瞒着我。”

说到这个地步，要理解已经不难。

所以，路西法沉默了很久。

他的呼吸声很沉重，眼神冰冷幽深，嘴角却一点一点扬起，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笑来。

“这么说，耶和华知道，拉结尔知道。还有谁？”

“拉菲尔，昔拉。”

“然后呢？你知道了这些，却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没有必要。拉结尔也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哪怕是先知都不能逃避死亡，更何况其他人。”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

“对。”米迦勒怔了怔，平和地说：“我没有告诉你。”

“这是天堂的事，我以为是神惩。”

路西法骤然沉默下来。

他没有说什么，表情却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吊灯摔落熄灭以后，厅堂里只有祭台上的十字还发着淡淡的光，而借着这个，足够米迦勒看清已经顺着脖颈攀上路西法脸颊的黑色纹路。

他听见路西法低笑了一声。

“天堂的事？很好。”他点点头：“很好。”

“不愧是天堂忠诚的大天使长。是不是只要是耶和华的意志，哪怕要你的命，你也会跪着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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