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军（1/2）

刘稷进入中军大帐后不久，里面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刘瑾愤怒的声音响起：“刘稷，你休要得意！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很快刘瑾掀开营帐大步走出，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自己的亲卫身上：“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了！”

刘稷搬进了原本属于刘瑾的营帐，并开始整顿军队。

这里不少人是刘稷的老部下了，当初刘稷被刘赐剥夺兵权，不少人马被拨调给了刘瑾，如今只是重新接手也算轻松。

但是另外一部分属于刘瑾的兵马就不太好指挥了，他们的将领得了刘瑾的暗示无论刘稷让他们做什么都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一切韩昭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这些都是小问题，凭刘稷的能力完全能解决，他如今更在意的是这场人事变动对局势的影响。

韩昭原本打算利用刘瑾拖住窦骁，给刘稷制造攻打东都的机会，但如今刘稷调了过来……

窦骁会如何应对？刘瑾会安然看着刘稷打下东都，成就不世功业？而他又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刘稷？

韩昭立在山头，垂眸苦思。

他习惯了直来直去，不懂得伪装与揣摩人心的阴暗面，所以在政治斗争中总是失败的那个。

如果权谋能像打仗一样简单就好了。

在韩昭细思的时候，一道清朗平缓的声音传来：“从沧流平原进军如何？”

韩昭收回思绪，不假思索回道：“路途远，关隘多。”

那个声音又问：“那取道齐蒙山脉如何？”

“路近却险，变数多。”

刘稷与韩昭并肩，偏头笑问：“那先生有何策？”

“取道沧流平原。”

韩昭这是赞同刘稷最初意见的意思，这条进军路线虽然绕路，但却是更为稳妥的办法。

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利为患。

刘稷又问：“若是选择沧流平原为进军路线，窦骁会如何应对？”

“有三个关键隘口：平仓、济阴、下陵。”韩昭说着蹲了下来，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简略的地图，并标注出了他说的三个隘口。

刘稷也蹲了下来，细细听起韩昭的讲解。

韩昭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他讲的不算详细，很多地方只是简要一提，但刘稷却能迅速明白他的意思。

有所分歧的地方也会提出自己的疑问与见解。

此刻的山崖边只有两个纯粹的兵家学士。

韩昭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凉州的小院里，他教刘稷兵法的时候，但不同的是，当时那个稚嫩的少年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作战思维，还可以和他有来有回地辩论了。

一番酣畅淋漓的论战后，这些日子困扰刘稷的许多问题都得到了解答，这场战争如何打也有了清晰的思路。

而韩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在刘稷那里收获不少。

两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惊人一致：从沧流平原进军，与窦骁正面对战。

韩昭站起身扔掉手中的树枝，脚下随意一划，抹掉了那些痕迹：“天色不早了，三公子回营吧。”

他不打算与刘稷一同回去，因为不想在旁人面前表现出与刘稷过分的亲昵，倒不是担心刘瑾那边，而是害怕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人根据蛛丝马迹发现他与刘稷的真实关系。

刘稷也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捏了一下韩昭的掌心，又在韩昭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笑道：“天寒露冷，先生披上我的披风吧。”

说着他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搭到韩昭身上系好，然后扭头离开了山崖。

身上的披风还带着刘稷的体温，这状似关心的举动却让韩昭觉得古怪，因为刘稷的语言太虚伪。

刘稷真正关心一个人时只做不说，更不会做的如此浮夸明显。

第二天刘瑾来找韩昭议事，第一眼便看到了光明正大挂在架子上的披风：“这是三弟的衣服吧。”

韩昭跟着看了一眼：“昨夜在路上偶遇三公子，与他谈了两句，临走时他非要把这件披风借给属下。”

刘瑾意味深长道：“看来顾先生与三弟的关系挺好。”

韩昭：“三公子多半也希望二公子这样认为。”

刘瑾愣了一下，笑了：“我开玩笑的。”

昨晚顾崇明与刘稷见面的事刘瑾扭头便知道了。

而且他最近听到了一些暧昧的传言。

顾崇明长得不算顶尖好看，但看着很舒服，尤其是那双冷淡疏远的眼睛，凛然不可犯，能在床上折服这么一个孤高的兵家学士似乎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管传言真假刘瑾都不会与顾崇明撕破脸皮，观澜城之战已经再一次证明顾崇明的能为，就算这个人不能为他所用，他也绝不会将其推给刘稷。

刘稷可以用计离间他与下属，他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手段离间顾崇明与刘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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