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2）

财务科在医院四楼，面积很大，内部环境宽敞舒适，角落里的茶水间内设施齐全，摆放着微波炉、饮水机和咖啡机，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电烤箱。

王美琪是财务总监，有一间独立办公室，除此之外还有五个同事。见她带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陌生人进来，几个人也没过多关注，只有一个年轻姑娘多看了程洛一眼，又继续埋头工作去了。

程洛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紧张倒是不太紧张，也没什么好奇心。

“他们都不是喜欢乱说话的人，不用这么拘束。你先在沙发上坐着歇会儿。”王美琪一边在抽屉里翻找什么一边问他，“你喜欢喝什么？咖啡、果汁还是…”

“白开水就行了。”

“行，那我去给你煮现磨咖啡。”

程洛：“…”

他刚想说“我不喝苦的东西”，就被王美琪瞪了一眼：“这是我买了现成咖啡豆之后自己在家磨好的，奶和糖我这里都有，怕苦的话你想加多少加多少，但是不准拒绝我，我儿子都没这个口福呢。”

“…那就咖啡吧，谢谢。”

“这才对嘛，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她有些得意地眯着眼睛，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孩子气来，语气轻快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几分钟就好。”

程洛趁着等待的间隙简单打量了下这间办公室。窗帘是充满活力的鲜橙色，办公桌收拾得非常整洁，比较显眼的是两盆多肉和几个造型可爱的装饰品，左侧贴墙放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保险箱，上面贴着许多糕点造型的贴纸，右边靠近门的位置摆着一个浅色文件柜，每一层都塞满资料，装饰着水晶球摆件，就连他身下的沙发罩都是浅蓝色底配星星花纹，和程洛想象中的差别很大。

王美琪的工作性质和张丹差不多，特殊情况下还需要在家办公。张丹有个专门用来工作的房间，塞满各种工作资料，整体布置偏向简约商务风，色调也是简单的黑白色，给人一种严谨认真的感觉，和王美琪完全是两种风格。

一只摆在托盘上的白瓷茶杯递到他的眼前，杯里放着一根细长的搅拌勺，盛着大半杯棕色液体，散发出一股醇厚的咖啡香味。

王美琪把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半瓶咖啡伴侣、一小袋冰糖和几小包咖啡奶堆在一张折叠桌上，往程洛面前一推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甜度的，你看着加吧。”

程洛尝了一小勺咖啡之后也没说啥，只是默默地把所有咖啡奶撕开倒了进去，又加了三大勺咖啡伴侣外加四颗冰糖。

“…你很怕苦？你喜欢甜食？”

程洛搅着咖啡的手顿了顿，想了一下说：“也不算怕和喜欢，只是相比之下更讨厌苦的东西而已。小时候…药吃多了。”

“一般说来，大人哄小孩子吃完药之后都会给一颗糖。”王美琪说，“我儿子就是，特别害怕吃药，不用糖来奖励他根本不行。”

“我妈…她说糖会影响药效发挥，基本不让我吃，不过我也无所谓。”程洛盯着咖啡说，“也就苦那么几秒钟，熬过去就好了。”

王美琪逐渐收了笑容，右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说：“一部分从小吃了很多苦的孩子长大之后会变得不爱笑，但我觉得他们笑起来的模样其实比那些一直泡在糖水里的孩子好看多了。”

程洛闻言抬眸，目光刚好和王美琪的撞上。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何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因为那双看着他的眼眸里藏着很多话，他全部读懂了。

这个女人有着最年轻的心态和一颗剔透的心，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亲近之意，心甘情愿向她敞开心扉。

程洛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他喝了一口咖啡，垂眸看着棕色液体中的倒影，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确实…挺少笑的，主要是不习惯，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

“对我来说，认真念书、考一个好的大学，毕业以后出来找个工作，跟我妈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大概就是我的全部了。能认识几个朋友挺好的，没有也没什么关系。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都是这么想的，现在也差不多。”

“但是…”

“但是你很清楚，你未必喜欢这么过日子。”王美琪一脸理解地点头，“现在有些年轻人捧个泡着枸杞红枣的大茶杯往那儿一坐就能本色出演老干部了，比我活得还像老年人。刚才你有一瞬间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沉稳得不像学生。”

程洛：“…”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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