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2）

傍晚，终于来人了。

南宫羽带了钟少游来的，他们带来了紫宸宫里傅念归留下的檀木箱子。

霍朗之抱着傅念归没有动，他们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天亮了，天边第一缕霞光照进屋子，照在那个檀木箱子上，霍朗之小心翼翼的把傅念归放下，丝毫不觉得他的僵硬，道：“我去看看你给我留什么好东西了，你继续睡，没事，多久我都等的。”

他打开了木箱子，看到了里面的对剑和暖玉，还有两幅他给傅念归画的丹青画，他弄明白了，原来这些东西，是傅念归的宝贝。

他取出那根看不清颜色的发带，系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然后留意到了箱子旁边的两颗被闷得快枯萎的草药。

是一株卜芥草和一株冷天南，被缠绕在了一起，

仿佛他和傅念归，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一刻，霍朗之大概是懂了傅念归的意思。

他是他此生唯一的惦念，他会在奈何桥边等他，多久都等的。

半个月后，新皇登基，霍朗之没有出现，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整日待在傅府，和傅念归的尸体生活在一处。

他也会吃喝，摆两副碗筷，给傅念归夹菜，不许他喝酒。他给傅念归换衣服，给他画衣服的样式，白天的时候推着傅念归的尸体在外面晒太阳，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晚上的时候拿着傅念归的竹笛，吹奏着那首《望月》。

望月怀人，不知远行的人听到曲声，会不会回来看看……

世人都说先皇疯了，照这个样子看，差不多是了。

世人都说他是个疯子，竟然为了个男人疯魔城这样，可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情深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大雍的人自然也知道了傅念归病逝的消息，傅苍术丢下了政务赶赴东梁，只为了送自己兄长最后一程，却被挡在了傅府外。

这些日子，为了不刺激霍朗之，霍夫人也没去傅府打扰。这一日，霍夫人终究是放心不下霍朗之，她让人砸开了傅府的门，她走进去，院子脏乱的和废墟一样，霍朗之就坐在这废墟里面，胡子拉碴的，抱着傅念归不知道在说什么笑话，他在笑，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样的模样，哪里还是那个俊美的临安少年郎。

霍夫人唤他：“朗之？”

霍朗之动了动，却不说话。

跟在霍夫人后面进来的是傅苍术，他见了霍朗之就火起，总觉得自己兄长的死就死眼前这人害的，他大骂：“把我兄长还给我！”

就是这一句话刺激了霍朗之，他眼中红芒大盛，拔出穹苍剑，竟然是对傅苍术起了杀心！

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傅念归，让他靠着栏杆，提着剑朝傅苍术走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若不是看在念归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是谁！”

霍朗之的剑刺过来，傅苍术也拿出自己的剑去挡，骂道：“早知今日，我当初在日暮山就不该听他的，对你心软！”

霍朗之冷哼：“你以为没有傅念归，就凭你，能打败我？”

霍朗之招招致命，傅苍术到底没有他的剑术，渐渐的败下阵来。

穹苍锋利，霍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如果霍朗之杀了大雍皇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霍朗之下一剑刺出来的时候，霍夫人本能的去格挡，剑在离霍夫人的脖颈分毫的位置的地方停下，霍朗之眼中的红芒褪去，发现自己竟然剑指着娘亲，他的剑落地，霍夫人眼疾手快，点了他的穴道，他陷入了昏睡。

等他醒来，傅苍术已经带着傅念归的尸首离开了。

这是霍夫人同意的，傅念归的尸体留在这里一日，霍朗之就疯一日，这样子下去，对大家都有害无益。

霍朗之在霍府自己的房间醒来，他盯着窗前的那些羌族符咒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要往外走，霍夫人端着汤药进来：“上哪儿去，把药喝了。”

霍朗之问：“念归呢？”

霍夫人说：“我让大雍那个皇帝把他的尸首带走了，霍朗之，你醒醒吧。”

“娘！”霍朗之急了，穿上鞋子就要走，被霍夫人拉住，“你哪儿都不许去！”

霍朗之的眼睛又红了，用力甩开霍夫人：“我要去找他，他只能待在我身边，是生是死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他！”

霍夫人撞到了桌角，手里的汤药拿不稳，全泼在了地上。

她哎呦一声，瓷碗落地，碎了。

霍朗之像是被定住了，想起了那日在军帐里，傅念归打翻了汤面。

他站着没动，霍夫人站起来：“你刚才差点杀了大雍皇帝！”

霍朗之蹙眉：“我没有！”

霍夫人忍不住大声道：“你不记得自己拿剑指着人家了吗！”

霍朗之摇摇头，他真的不记得有这事，他只记得，自己那时候正带着念归在院子里晒太阳，可是现在，念归被人带走，他想去找他回来。

霍夫人叹气：“冤孽呀！”

她想起当时傅念归来霍府时塞给自己的纸条，忍不住叹息，朗之身体有恙，还请霍夫人相助，这是什么意思，朗之身体有什么恙？她想起霍朗之充血的红色眼眸，想起善哉和尚提过的换血后遗症，便都明白了，还能是什么恙，什么样的毛病能让人瞬间狂躁，又很快忘记了自己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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