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燕扬回到房间休息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腹部的伤口因为正在愈合的原因有些痒，但他不敢伸手去碰，生怕自己不知轻重，一不留神弄坏了伤口。晚上出了太多汗水，他这会儿又开始口干舌燥。

打算翻身下床喝口水，突然浑身骤冷，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唔！”

突如其来的寒冷令他手脚不听使唤。他缩起身子硬撑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好，爬起身踉踉跄跄跑出房间，把六哥挂在马厩边上那串酒葫芦抓了一只下来，急匆匆拔开塞子就往口里灌。辛辣的酒液咽进喉中，犹如滚烫的热焰将一身寒冷燃烧殆尽。就这样猛喝了大半壶，终于感觉身上有一丝暖意，抓着酒葫芦靠在木栅栏边上喘粗气。

马儿被这一阵响动惊醒了，从马厩探出头在他身侧打了几个鼻响。燕扬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安静下来。忽地手一僵，脸色煞白弯下腰。

胃里天翻地覆，酒液如熔岩一样在腹腔滚动，火辣辣地灼烧着胃壁。他感到一阵恶腻，刚刚吞入腹中的酒倒涌回喉间，张开口，酒水掺着胃液一同呕在地上。

燕扬弓着身子吐了好半天，直到吐出的液体中缠了腥苦的胆汁，再没什么可吐，才满身冷汗靠回在栅栏上。他平复了一阵儿，低头将呕出的东西用土掩干净，再把酒葫芦挂了回去。紧了紧身上的中衣，蹑手蹑脚踱回房间。

好像这个样子有半年多了吧，时好时坏的。他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想着，脑子里乱糟糟的，索性不再去想，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院子另一侧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丐帮弟子在黑暗中望向燕扬的房间，眼中满是担忧。

次日一大早，据点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片噪杂。秦封正在院子里对李骁吩咐演练安排，听到外面的声音叫李骁出去问。过了一会儿李骁慌慌张张跑进来，向秦封回复。

“将军，今早有人骑马从据点门口过，丢下两个匣子。匣子……匣子里装的是人头。”

秦封一惊，“什么人的？”

“是谢城主派去恶人的两个探子。”

“谢敬言知道了吗？”

“已经有人过去通知了。”

秦封立刻命令道，“马上去请谢敬言到议事厅。”

秦封来到议事厅时里面已站了四个人，打眼一扫，除了谢敬言、李骁外还有两位副将。这四人聚在一处，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些什么。

秦封走进去，在铁木八角桌前坐下，几人顷刻围了上来。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三关是南路命门所在，如何让得。”

“是啊是啊，秦将军，您看……”

秦封屏掉耳畔聒噪的杂音，看向谢敬言。

“怎么回事？”

谢敬言似乎很疲惫，一直揉着眉心，焦虑让他清冷的脸庞染上一层灰蒙。

“匣子外包了这个，事情藏不住，武王城里已经传开了。”

他丢给秦封一张白绢，上面几个飞扬跋扈的血字，触目惊心——拿下路三关换明澜性命，攻防战后神木谷，顺者见人，逆者见尸！

“……”

秦封那日为了稳定军心才没有让燕扬在公堂上说出三关的事来，但他私下已经和谢敬言并几位副将有过交流，故而此事一直保守在少数几人之间。但没想到半路却出了这种事，显然是恶人谷想要将浩气盟内整个儿搅乱。

“我才派出的人手，还没出巴陵就被截下。”谢敬言语气烦躁得很，“浩气盟里绝对有内鬼。”

谢敬言说浩气有鬼，而非武王城中有恶人的内应，其意不言而明。

秦封冷道，“谢城主是在怀疑我的人？”

“你手下那个燕扬身世和来路都不明，对明澜这一帮之主都素来不敬。不怀疑他怀疑谁？”

一个副将连忙打圆场。

“就算有内鬼，查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到结果。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主的安危。如果不知道帮主落在哪个恶人势力手里，咱们就没有商榷的余地了……谢城主，您说是吧。”

谈到明澜身上，谢敬言的语气变得谦逊了许多。

“哼，只要明澜完好无损地回来，其他随你们折腾。”

“谢城主放心，咱们将军向来也是把帮主的安危放在首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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