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第十章】
“不,我说!”
燕扬满目仓皇,终于开口。恐惧击破了最后的防线,逼迫他将自己最隐秘的故事从层层包裹中抖露出来。
身后的人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他跪行到秦封面前,紧紧抓住那个冷漠的人垂下的袖口,手心汗水浸湿了扎实的帛袖。仰起头——此刻秦封如一个生死予夺的判官,在醒室中冷酷而沉默。
“那个人叫唐一……我一年前在洛道遇到他才开始和他通信。但是……但是一个月前他突然没有音信了。”
“你在信里都向他透露了什么?”
“没有!阵营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向他说过。他说他是长乐村人,是我父亲的同乡,我一直向他追问父亲的事,他每次都只讲几句,很少回复。”
“你父亲?”
“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父母的下落……正巧遇到了他。”
燕扬年幼失怙,始龀之年拜入苍云,和燕心相依为命结为姊弟。至于他的父母是谁,连燕扬自己都不知道。
秦封对他孤苦无依的少年时光不甚了解,但寻亲之心情有可原,如果燕扬一开始就向他告知,他绝不可能阻拦。但燕扬直到今日才对他坦白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不是他不信任燕扬,而是他身居要职,担的是阵营荣辱,握的是帮会生死,无法轻易相信任何迟来的解释。
秦封刀刻的眉锋下那双眼紧紧地盯着燕扬,想在他的话里找到足够的诚意。
“只是这样?”
现在的燕扬不敢再对秦封说半句谎言了。他再也跪不住,脱力一般坐倒在地,开口时声音已经不清朗,脆弱得几乎一碰就会破碎。
“唐一最后一次写信给我,告诉我我的父亲曾经是恶人谷的人。我很怕。”
“怕什么?”
“怕师父会因此厌恶我。”
燕扬说着声音渐轻,讨好般握住秦封的手,对方不动生色地躲开了,一双手晾在半空中,在冰冷的空气里显得脆弱无力。
一个东西被秦封从头顶丢在眼前,小小的纸团上有蜡封过的痕迹,是他临行巴陵前寄出的那封信。
燕扬瞪大双眼。
秦封又问,“帮主的事也是你泄露的吗?”
“没有,这个月我只寄出过这一封信,我只是想问他关于父亲的事。”
“曹禄呢?你怎么解释。”
燕扬连忙否认,“我根本不认识他。”
秦封俯**抬起身下那张苍白的脸,他眼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像一头警惕的猛兽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猎物。他想要急切的寻找答案,哪怕为对方找到模棱两可的借口也能让他稍稍安慰,可燕扬的回答却让他又一次失望了。
“你和烈风到底是什么关系?”
燕扬瑟缩了一下,摇头。
“不顾我的命令杀死曹禄,你想掩饰什么?”
“我没有想要杀他!”
“你再想想,燕扬,你再好好想想。”
秦封已经动怒,他紧紧攥着燕扬的下半张脸,指尖深掐进柔软的两腮。
“你知不知道有那么多人把这件事都看在眼里。趁事情还没闹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我不知道……”
连燕扬自己都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了:他的大脑飞快思考,却没有找到与曹禄有关的任何记忆,甚至连曹禄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在此之前,他明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可曹禄却在临死前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百口莫辩,人确确实实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曹禄死前看向的也是他,人证物证具在,还有谁的嫌疑比自己更大?
秦封放开他,看他垂头萎坐在地上的样子。
“好,你想不起来,我帮你想。”
燕扬的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黯淡的烛光在他被汗水浸湿的锁骨刻下一道灰暗的影子。他好像自知在劫难逃,缓缓抬起头,眼眶突然噙着泪水。那些眼泪在他褐色的眸子中打转儿,将他的眼浸得像被寒风吹落在湖中的一片枯叶。
现在的自己在秦封心里和被定了罪的死囚又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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