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2）

第十一章

义塾重修的日子里，我被之前认识的老博士叫去崇文馆教书。我不禁感叹：数理太难了，干什么要为难孩子。

我朝数理没什么几何传统，讲起空间定理大家都一脸愁容。倒是李必的小表弟聪明的很，一点就通。

有一日散学我蹲下来问他：“你们李家的孩子都这么聪明吗？”

他很骄傲，点点头。

小孩看我一脸欣慰，同我说，“长源表哥提起过你。”

我转念一想，问到：“他都说我什么了？”

小孩苦思冥想半天，然后睁着天真的大眼睛说，“说你另类偏激，处处要与人不同。”似是发现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又补充了两句：“不过他有很多你的书。”

我一时语塞，该去靖安司看看了。

这是义塾爆炸后我第一次进靖安司，李必自入冬开始就昼夜忙碌，不过月余，整个人形容憔悴了不少。

已是下午，我同他漫步在回廊上。

“你说爆炸前来访友的胡商，怕是和西域狼卫有些关联。”

我抬头看到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你多久没休息过了？”

“三日了，我怕我一闭眼便会发生什么大事，根本睡不着。”李必站定看了看屋檐一角，狼卫之事他愈发心浮气躁。

我同他四目相对，见他一脸疲态，心中不忍，推着他去休息一会。

他办公的屋子里，窗前能看到夕阳晚照，我在窗边点起了香。李必在旁边坐着，微阖着眼，看起来这些天应是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刻。

“前几日你都去哪了。”

“在崇文馆临时讲两日书”，我盖上香炉，“你表弟真聪明，不知以后会不会像他哥哥一样。”

我念叨起更多的日常琐事，与我们共同长大的同袍的去向，李太白醉酒后做的荒唐事儿，杜甫给他们饮中八仙写的诗，张旭的女儿要出嫁了……他听着我讲，终于不再是一脸凝重的神色。

我说罢便又看了半刻的夕阳，李必走过来站在窗前，我抬眼劝道：“时间还早，你再闭会儿眼吧。”

李必又变回了那副心事重重的神色。靖安司在朝中地位异乎寻常，案件迟迟未破怕是让他重压在身。

“狼卫事毕，我想离开长安。”

我闻言一愣，这话着实让我猝不及防。

“离开长安去哪？”

“上山。”李必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倦意，“整日汲汲于这些庶务，已落得道心破损，若不回去修行，成道怕是要蹉跎很久。”

我听完倒是没生气，只是暗自叹息。早该料到的，李必明明一向心外无物，哪里会真的把朝堂权术看在眼里。只是这些天，玉寒一直想寻个时间去和赵郡李家聊聊。

如今怕是没什么必要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 “你既已决定”，又看向他，“便早做准备吧，保重自己，我该走了。”

出光德坊前回头看了一眼快修好的义塾，他办事还真是稳妥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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