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兵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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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村口的路往村子最东边走, 就是靳丰的家。
——一座土墙砌的两进篱笆小院。
黄土墙裂了几个大口子, 黑瓦也东补西补, 院下七零八落的堆着些干柴, 穷困得紧。
遥遥隔着几十步距离的小径,隔着几棵沧桑的歪脖子枣树,望见那座生养他长大的土院围墙,靳丰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 站在原地, 目光沉静而思念地望着那个阔别了七八的家。
“……啊, 哥!!你是我铁牛哥吗?!”
忽然, 一道惊喜又不太确定的声音响起,来自土墙旁一个背着一娄猪草拿着镰刀的小姑娘。
靳丰转过身, 看见长满青苔篱笆墙下,一个穿着件灰袄青裤的十三四岁小丫头满脸惊喜地盯着自己。
他上下看了她两眼, 迟疑道:“你是……二丫?”
“我是二丫啊,哥,你总算回来啦!”二丫放下背篓朝靳丰跑来,连忙帮靳丰卸下行囊,又回头朝土院里扬声大喊道:“爹!娘!我哥回来啦!”
一时间,鸡犬相鸣,院中一对老夫妻跑出来,扔掉手里的糠筛和锄头, 呼喊着狂奔而出, 拉着七八年未见的儿子喜极而泣。
“我的儿啊, 你可算是回来啦!娘可想死你了!”徐氏又喜又泣,搂着从军多年未见的儿子哭得稀里哗啦。
靳老爹虽然不善表达,亦是在旁默默抹泪感概。
八年前从这上坎村离开时,面前这高大沉稳的年轻人还只是个青涩木讷的放牛小伙子,一晃多年过去,徐氏望着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的个头已经需要自己仰望了。
亲人团聚,自然是分外激动。
靳老爹连忙接过靳丰的大包袱和行李,一家人说着笑着往屋子里走去。
直到这时,徐氏才发现了靳丰走路时腿脚的异常。
“儿啊,你的腿这是……咋啦…?”
“娘,我没事。”靳丰云淡风轻一笑,暗自忍着因刚刚下溪泡水而引起的膝盖湿痛,一步一步地朝院子里走去。
徐氏却不容他就此揭过,上前两步追去,追问道:“铁牛,你腿咋回事,摔着啦?”
靳丰见避不过,只好停下来,站在大门前,回头对老娘道:“在部队上执行任务时,受了伤,留下了点毛病,不影响正常生活。”
“啥??”徐氏,靳老爹,还有二丫,三个人都惊呆了。
儿子腿瘸了?
大哥腿瘸了?
靳丰面色淡然,仿佛毫不在意,对着双亲和小妹笑了笑,“你们看我这不好好的嘛,爹娘,进去吧,我这行李背了一路了,给你们带了些东西回来。”
说着他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徐氏和靳老爹站在后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双腿,发现儿子除了在跨门槛时有一点轻微的滞顿,不仔细瞧也发现不了腿脚有啥问题。
算了,晚上再找个时机详细问问好了,现在儿子刚回家,还是给他做点好吃的要紧。
晚饭,徐氏搜肠刮肚地做了一桌子还算风声的饭菜端上桌,希望儿子能尝尝自己几年没吃过的手艺。
一间烛光昏暗的堂屋里,一家四口围坐一起吃饭,气氛倒也其乐融融。
席间,徐氏自然而然便提起了跟村西头洛家大伯家定下的亲事。
徐氏嘴皮子利索,将那洛桂香说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说这是自己精心替儿子挑选的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带儿子回来后,两方见过面,就可以挑个好日子成亲了。
靳丰沉默听着,想起之前在村子口竹林里见到的那个对他满脸嫌恶的年轻姑娘,顿时觉得这满桌子的菜也索然无味起来,面无表情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
“娘,我才刚回来,工作还没落实,暂时不急着这件事,您就别忙着张罗了。”
“那怎么行,先人们可都说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得先成家再立业。”徐氏极力促成。
洛家大妞可是这次儿子风光退伍好不容易才说的亲,可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四了都,别家的男儿这个岁数娃娃都满地跑了,虽说你在部队上耽搁了几年,但现在回来便把亲成了,也还来得及。”
“再说吧。”靳丰表情淡淡,显然谈起此事并没什么兴趣。
而另一边的洛桂香在村口见到腿有伤疾的靳铁牛后,便掩面哭泣一路狂奔回了家。
一进家门,她就跑去像老娘告状了。
“娘,我不要嫁给那个靳铁牛,他是个瘸子,那徐氏老婆娘骗了我们,他哪里是什么风光退伍,我看八成是瘸了腿被部队赶回来的吧,看起来一身落魄,狼狈极了,比村头的谢无赖也没好上几分了。”
洛母大吃一惊,“桂香,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吧,我亲自去村支书家里问了,他可告诉说靳家铁牛的确是退伍回来的,确实有抚恤金的。”
“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洛桂香忿忿道,“现在看来,那什么抚恤金定也是腿伤的补贴钱罢了,哪里有每个月都领钱的好事。”
“岂有此理,我要去要徐氏那个老婆娘算账!竟敢糊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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