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魔罗（1/2）

云影闭着眼睛，心里念着六字大明咒就低着个脑袋一路向外冲，来时小小的医馆不知为什么在跑出去的时候却显得异常的大。

闭着眼睛看不见东西，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云影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一下下的抽泣声在她耳中响起。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只粗糙的布满了厚茧子的大手抓住了。

“呜呜呜， 唵嘛呢叭咪吽！你放开我。”

云影心里的恐惧一下子爆发了，哭着剧烈扭动着身子，嫩白的小手不断地地用力打着那只抓住了自己手臂大手。但是这个挣扎显然没有任何作用，纵使她如何动作那只手依旧是将她牢牢抓住。

“云影小师父！”

一个有点点熟悉的声音从云影的头顶上响起来，云影楞了一下，动作稍有缓和。但是就趁着她稍稍平静了些许的当儿，那个抓住了自己的“东西”一下将自己凌空抱了起来。

“魔罗！你......你放开我！”

云影也没了那个心思不再去思索为何这个声音会有熟悉的感觉，手脚并用地踢打那个“东西”，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脑海里面浮现的是刚刚那些个狰狞的尸首，是经书里头画着的骨瘦嶙峋的恶鬼，是从前师父师兄与她描述的魔罗。

“小师父，是我，昭阳！”

昭阳是谢玄衣的随从也是她的护卫，自然是从小就习武强身，又经过了各种训练，可是这样也经不住云影将他当做魔罗去打，架着云影，伸直了手臂，将她举得远一些。

谢玄衣临走前吩咐他，让他将宿食之类的安排好了便来医馆门口等着她们，说是处理伤口该不会花太长的时间，待汇合后再去将定陵城的情况探查一番。

而昭阳在医馆门口从日头刚刚西偏等到天色刚刚转暗都未等到谢玄衣等人出来，心中自然焦急，要是把这位小爷弄丢了，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自己项上人头难保。

昭阳是经过重重选拔精挑细选而成为谢玄衣的随从的，幼年的训练早让他对于尸体堆也是见惯不怪了，对于腐败的气味自然比谢玄衣等人更加敏感。他离医馆门口尚有几步路程时就闻见了那股子尸体腐败的味道冲着鼻子扎在他的脑子里头，现在谢玄衣又久久不出来，心一下子便悬到了嗓子口。

按理说这个医馆应当不大，可是他站在门口这么久也无半点声响传出来。在门口张望也只见得正堂破旧昏暗，一派废弃的样子。

无奈之下，只好决定进去探查一番，刚想着，就听见了哒哒的脚步声快而急，并且有声音大声念着经文。那个声音听起来年幼，又夹杂着喘息和抽泣。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暗红色番僧制式的僧袍的小孩低着脑袋从后面跑到正堂，跑得歪歪扭扭的，昭阳怕她摔跤，所以去抓住了她，没想到却被云影党成了魔罗一阵胡锤乱打。

“昭阳哥哥？”

云影停了下来，睁开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反倒是闭得更紧了一些。睁开的小眼睛对着一脸无奈表情的昭阳细细打量了许久，嘴里又默念着什么。许久后似是终于确定了面前的这个是昭阳本人，而不是魔罗变化来迷惑自己的，呼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了昭阳的脖子，开始大哭。

“呜呜呜，昭阳哥哥，谢……谢师兄在里面等你，你快去……”

云影一面哭着说，一面却死死抱着昭阳的脖子，生怕昭阳将自己丢下似的。

“不用了，走吧。”

昭阳正无奈地打算就这么脖子上挂着个人形挂饰转身去寻谢玄衣时，谢玄衣的声音便从后堂传了出来。

“大……小先生”昭阳听见心里挂念的人的声音，慌忙转向了谢玄衣的方向，兴奋地微微欠身行礼，喊了一半才想起谢玄衣的吩咐，生生打住转了音调。

“又大又小的，那谢师兄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云影打着哭嗝，在昭阳怀里一抽一抽的，被昭阳突然变转的调子提起了兴趣。

“走吧！”

谢玄衣一下黑了脸，加重了语调打断了这个话题。

“小先生，云清小师父由我抱着吧。”昭阳见谢玄衣怀里抱着云清，忙上前欲接过云清。

云清的双手环在谢玄衣的脖子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毛边斗篷，而斗篷上面绣了精细的飞鹤纹样，飞鹤栩栩如生，振翅欲飞，很明显是属于谢玄衣的。

“男女授受不亲。”

谢玄衣侧身躲开了昭阳伸过来的双手，迈步走出了医馆。

昭阳一手抱着云影，一手举着火把，走了许久才走到今夜下榻的客栈。

“先生！”

在大堂坐着的众人见了谢玄衣纷纷起身行礼。但是，谢玄衣仿佛并未瞧见他们，二话不说跨进客栈，跟着昭阳上了楼。

“小先生，您还是照旧住东边的屋子。”昭阳将云影放下，欠身恭敬道，“二位小师父的屋子我安排在您边上了，云清小师父便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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