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2)
我想穆宁是真的有病,但是这病并非天生就有,初起苗头那会儿莫约是我们大四分手。
毕业季的分手说文雅点那叫劳燕分飞,大四的我忙着求职折腾毕业论文没功夫搭理他三天两头的牵手求欢约会吃饭,看到这里想必傻子都能猜得出来分手是我主动提的,想必傻子都能猜得出来那时候大三的穆宁听到这两个字后闹得有多凶,基本上周围一圈朋友见到我就要凑上来再亲切问候一下:“你家那位最近怎么样哇,脾气呢?要生了这是?”
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自认为这段感情经营两年已经经营到了寒冷北极圈,为什么他还能像热恋三个月一样作天作地,找个更年轻貌美的下家不好吗?他这样的品相条件不愁没人要啊。屡次劝说无果后我烦他也烦,指着我鼻子争辩得耳红脖子粗:其实大学毕业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分手理由,我心里就是还想着别人!
这场关于爱不爱的无意义辩论再严谨一些应该是他在单方面气势汹汹地质问我,而我毫不犹豫就答了:
对啊,我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你清楚了可以分手了吗?
我想我还要再重申一下穆宁真的有病,在我态度强硬要求地断绝联系后一天要挂断他三十多个电话导致大拇指酸痛,一周七天有三天他的朋友会搀着醉成一滩烂泥的他在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疯狂敲打我借租套房的大门,表面上佯装可怜兮兮痴心错付而背地里却从容拜访我的邻居并且谎称是我弟直到我把人认领回去。为此我还特意去见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大概是虚弱型人格障碍,说白了就是依赖症。
反正一锤子敲定他就是有病,当我问及治疗方式的时候医生和我建议了一下自我调试或者自信重塑法,前者省事耗时长,后者迅速贼麻烦,要被依赖人陪护的那种,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放弃了危在旦夕的治疗患者。
恰逢投递出去的简历终于得到丁点回响,我拿到一家外地文娱公司的offer后顺势将其当做挡箭牌,趁穆宁没有穷凶恶极扑咬上来火速赶去外地发展,此后耳根一片清静世界无我无佛无悲无喜,音讯渺渺又是四年春夏秋冬。
有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叫顺理成章,顺理成章被吸引,顺理成章地谈恋爱,接下来到分岔路口要么是顺理成章地结婚要么就是谈不下去顺理成章地掰。但是似乎穆宁和我完全区别于这二者,从我二十八岁还兵荒马乱的生活里就看得出来,敌方将领穆宁率领三万大军隔三差五搞一次半夜偷袭——火烧赤壁——釜底抽薪——
我有时候觉得我这刘阿斗当的忒窝囊,看着人来烧杀抢掳,人走满地凄惶,乐不思蜀倒没有,不过大二那会儿确实被这家伙喂了点迷魂汤,毕竟我印象最好的那次就是大一刚入学的他了。
那时候多可爱啊,话少性子闷还不爱搭理人。我们是同专业不同届,但凡有点事他就跟在后面学姐学姐地叫而我权当喵喵喵,身为长辈我自然是能帮忙的尽量帮没多想,结果同龄几个狐朋狗友鼻子一嗅直觉苗头不对,扯着我袖子嚷嚷着姐的春天要来,因为据他们所知小穆这人似乎没喊过几个人敬称。
我冷笑一声,反问难道长得显老的人就不值得被尊敬吗?
要是平常事事都留个心眼那我这颗小心脏早就千疮百孔了,不在意朋友的话于是我也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期末他约我出来复习,为什么冬天送我围巾,为什么路上摔一跤他都要发条短信和我说好疼。
在被我自己都忘记的生日里他送给我一本泰戈尔的诗集,书脊不小心磕落地面后自然展出折角的一页:
我一无所求,只站在林边树后
倦意还逗留在黎明的眼上,露润在空气里
湿草的懒味悬垂在地面的薄雾中
我沉静地站立着
我没有走近你
晨光渐逝而我没有步近你
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一个虚弱型人格障碍患者正常躯体下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少女心事,暗藏着怎样脆弱敏感的灵魂。
为什么会和穆宁在一起呢?
都要怪那个令人神智不清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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