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不知道穆宁什么时候用他的热情似火一把烧化了我妈这块万年老寒冰，严文萃女士竟然义无反顾地倒戈到他的帐营，全然没有把我这个养育了二十八年的亲生闺女放在眼里。她怒极喷我一脸唾沫:“黎岸英你才老年痴呆!你妈好好的——好好的呢!!”反方辩手先是直面出击驳斥了我方观点，紧接着逐个攻破，“同居了，同居了还不是小两口黎岸英你糊弄谁啊?!没结婚屁大点事儿，我知道你们这代流行什么……什么婚前试爱?啊对吧?我告诉你黎岸英，”她的口吻一下子严肃了，“不以结婚为前提的同居都是耍流氓!”

“……严文萃，”我扶额，似乎事态从原本的乐观急转直下，这事简直越描越黑，“我们没有同居……他昨晚只是暂住。”

我妈一脸匪夷所思，“为什么你越长大越喜欢骗我?”她指着卧室冲我嚷嚷，“睡一张床上叫暂住啊?啊?小穆人今晚再回来和你睡觉也是暂住?”

“……黎岸英我自觉我的教育方式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有吧那也是美玉瑕疵——人无完人嘛……可你现在怎么就长成这么个混账玩意儿?”严文萃痛心疾首，“你他娘的这是白嫖——!白嫖!”

“……”我现在觉得这张被命名为母爱的天平严重失衡，我妈的无私与博爱统统滑向距离我十分遥远的另一头，一股脑全倾注加持在穆宁的身上了。

我:“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穆宁?”

没想到此言一出遭到我妈的白眼，“你心里没点数儿?”她指了指她自己，用刚才我问她的套路，“黎岸英你看看，我是谁?”

我不假思索:“我妈啊。”

“错!”严文萃纠正道，“在我是你 妈 的基础上还有一个前提:我是个女人，再说清楚一点——我是一个离异过的中年妇女!一个每天无所事事在家伶仃孤苦，即将迈入六十大坎的留守老人!”

“可是妈你明明才五十四——”

“你谁啊你网管管那么多?”严文萃又瞪我，这一眼里带出来的凶恶煞气恨不得下一秒要把我扒皮剖心，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去外市工作四年回来看过我几次?也就四次吧还偏偏都是过年!你真该谢谢小穆替你给我尽了四年孝，什么中秋重阳但凡过节就会过来看看我讲讲话……真的，黎岸英你现在已经在我的户口本里被除名了，小穆就是我顶顶亲的儿子。”

……还别说他来我家拜访我妈这事儿我真不知道……等等他为什么会有我家住址?!

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而是如何诱哄好我妈这颗老来脆弱又敏感的女人心事，做儿女的在老母亲前还要什么脸面，我一把抱住严文萃差点没给她跪下来磕头认错，“妈对不起……”把头埋进她怀里假装嘤嘤嘤，妄想她能再动容几分，“我这女儿不孝过往四年都没来好好看您……我错了我错了妈——妈欸!”

果然当娘的心狠手辣，严文萃不仅没有被我的哭天喊地感动得稀里哗啦反而趁我不备狠拧了一把我的腰，在我疼得嚎了一嗓子后她冷笑，“收起你的虚情假意黎岸英，”不屑地说，“你当我这两年甄嬛传白看的?”

“……”

我深谙此地不宜她久留的道理，不然指不定还要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再和我妈话家常话个把来钟头就把人推向玄关伺候着，“我知道吴老头特别想您，想您想得都快疯了，真的，”我是真诚恳，“求求您别再打扰您女儿婚前试爱了……啊?”

严文萃一手扒拉住门框还不肯走，临走前忍不住再叨叨两句:“对小穆好点，”她居然在威胁我，“穆宁算我半个儿子，你要欺负他狠了我饶不了你!”

“……”听起来还怪怵的，“您赶紧走吧您。”我把严文萃推出去一把把大门关上。

穆宁，穆宁……回头再想想这人果真万花丛中一朵奇葩，他到底知道了我多少信息，他这四年扎根了我多少人脉?

妈啊我说真的，穆宁他……我指了指脑壳。他这里有毛病。

严文萃嗤一声。你才有病。

我说真的!虚弱型人格障碍听过么?就是依赖症，依赖症你知不知道?

依赖症?你疯了吧你黎岸英?

你看看你和小穆，到底是谁在依赖谁?

“……”

好像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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