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钟桥走了，楚珏却不舍得走。他坐在钟桥坐过的椅子上，摸着钟桥拂过的扶手，一时也有些出神。五年了，他今年二十有六，在今日之前，他找了钟桥整整六年。这次一时兴起来北方采药，却能遇见钟桥，这也许是老天听见他的祈求，重新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放手。

果不其然，钟桥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不好，云层很厚，明日怕也不是什么好天气，洗被子的事还得往后靠靠。

四年前一场大伤元气，他的身子也不见以前那般好，很容易便感觉到累，便从身后挑了一根细长的木头拿在手机权当拐杖，摸摸索索地往前走。

当年，钟家内部夺权，钟桥父子落败，算得上是被扫地出门，钟桥本想着自己去寻些事做，好歹先将日子过起来，他那位好二叔可是半分钱都没给他们父子。谁曾想他却怀孕了。

想到此，钟桥忍不住仰天一叹，谁能料到自己这幅身子居然真的能怀孕。

前面不远就到家了，钟桥紧了紧身上的柴，加快了步伐。刚见到一点点光亮，便看到一个只有他小腿高的球逆光朝他滚来，“啪”的一声糊到了他腿上。

“爹你回来了！你今天回来的好晚！肚，肚子饿！”圆不溜秋的球如是说。

钟桥收回拐杖，牵着自家儿子的手往回走。“肚子饿了就吃饭啊，爷爷和大伯没给你吃饭吗?今日上学堂可有什么好玩的事要告诉爹?”

一双手将他肩上的木柴接过去，钟桥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钟一，于是也不管他，反而拎起儿子往天上抛了抛：“臭小子，爹爹回来咯！”把孩子逗得呵呵直笑。

当年他与父亲被钟家扫地出门，旁的仆役都散了，唯独钟一确实留了下来，跟着他父子二人，说什么报知遇之恩，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在瞎掰，但钟桥也真没赶他，钟一为人沉默寡言，但确实对他父子无恶意。

刚开始的一段日子里，很难。钟桥得知自己怀了孕，然而他与楚珏却断的干干净净，和离书都留下了，也实在不想再回去找他。怪只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钟老爷一时之间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心肝儿似的宝贝儿子养了二十多年，一朝被人搞大了肚子，还不肯去找罪魁祸首讨个说法，气的他两眼一黑差点就过去了。因此他是想让钟桥打掉这个孩子的。

谁知道钟桥无论如何不肯。如果说他和楚珏是有缘无份，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天赐的缘分。一开始的时候钟桥把自己关屋子里，钟老爷以为他在痛苦，内疚，以及为打掉孩子做心理建设，谁知道第二天钟桥就拿了许多个名字让他替孩子挑一个，当时钟老爷简直想掐死钟桥。

那会，钟一刚好猎了只野兔回来，听钟桥说要把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就说了句“生呗，我养。”再一次把钟老爷气得够呛。

就这样磨着磨着，钟楚出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除了有些瘦小其他都还好。钟楚的名字是钟桥起的，说希望他日后成为人中翘楚。钟一没发表什么意见，钟老爷闹起来了。钟桥和他谈了许久，钟老爷这才接受了。

只是大家并不常叫钟楚的大名，只是叫他小不点。

钟一对小不点很好，反正比对钟桥好多了。他对钟桥也没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爱答不理的。钟老爷却终于正视了自己已经当祖父了的事实，疼孙子是照样疼，随着孙子长大越来越像钟桥，钟老爷开始变着花样疼，简直比当年对钟桥还过分。

钟桥笑了笑，给小不点和老父亲碗里各夹了一块肉，又埋头吃自己的。今日遇见故人，倒是惹他想起以前的事。

“今日怎么回的这样晚？小不点早说饿了，却硬要等你一块回来吃饭。”钟振往儿子，义子——他早将钟一收为义子，和小不点碗里都夹了菜，这才问到。

“哦，路上看见只兔子，想抓回来来着，耽误了。”钟桥往嘴里塞饭。

“那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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