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其六（1/2）

九歌指了指前方。

山阶两边半人高的灌木丛中，竟挂着一块玄色布块。于此同时, 两人也嗅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韩瑾之将九歌扯到身后, 手指灵流聚集，幻化成一根细枝, 拨开茂盛的草丛。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屏息凝神，循着微弱的腥气, 往山径右边的林子深处走。

无涯宗向奉行“天人合一”的修行准则，追求与自然共处, 在自然中悟道。因此，宗门随山而建，林中小径, 溪流蜿蜒, 有些地方甚至颇为难行。

九歌“哎哟”“哎哟”地踉跄了几次之后，两人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再遇到难行陡峭之处, 韩瑾之会面无表情地将木枝递过来, 九歌扶着末端，借着力走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日光照着的原因，九歌觉得掌心下的木枝微微发烫。

就这般走了小半刻时间, 空气中的血腥气陡然浓郁了起来。九歌目光四下一扫，语气带上了点惊慌：“大师兄，你快看......”

韩瑾之也看见了。十步之外一处爬满青苔枝蔓的巨石旁, 一个黑衣修士正侧身躺着。一动不动。

有大块的红色血迹映在石块上。

他几步走过去, 两指搭在男人手腕处, 又俯身过去探他的鼻息。

九歌于医术方面完全一窍不通，就蹲在一旁检查男人腰侧系着的虚空袋，以便确认他的身份。

她扯开袋子一看，里面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捏着袋底倒转过来，“砰砰哐哐”几声脆响，几样东西掉了出来。

酒葫芦、符箓宝监、丹药瓶.....大多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除了一块泛着莹光的玉质令牌。

九歌翻过令牌一块，一个金色的“灵”字赫然跃入眼底。

灵？

......莫不成是指灵山？

男人满脸鲜血，连五官都看得不甚清楚。九歌有些拿不住主意，一面将地上洒落的物品塞回去，一面忧心地问：“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没事。”

韩瑾之抿了抿唇，面上神情纠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是睡着了。”

九歌：“？”

果然不能理解你们修道之人。

.......

无极巅。

百草居的主人周慕师叔，是无涯宗所有长老中最好清净的一个。她单独辟出一块地，自己动手，建了自己的长老住所。

前院用栅栏隔出了几块药圃，中间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通向简单却精巧的竹舍。两侧则是整齐摆放着的药架。

布局摆放，全按着她自己的心意。

周慕精通药理医术，更是醉心于制药炼药。往日中若是有弟子头疼体热，往往是先找简易药堂中值守的大夫，若是实在治不好，这才会去寻周慕。

因此，百草居素来安静，不过今日，却一反常态地热闹起来。

“诶，你别挤我，我看不见了。”

“你踩住我的脚了。”

“大师兄的背上都是血。他怎么会受伤的！”

“不是大师兄受伤！血是他背回来的那人的！”

......

竹舍的窗户外，十几名弟子挤作一团，伸长脖子去看屋内，叽叽喳喳地低声议论着。

韩瑾之前脚背着那名修士回宗门，后脚这一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似的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

到底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许多弟子便按耐不住好奇心，一路跟着来了百草居。

谷一兮坐在竹椅上，正一边摇扇一边慢条斯理地喝茶，身后一左一右地站着九歌和韩瑾之。

不多时，周慕从后院走了出来。她坐在百草居专门用来安置病患的矮榻旁，展开一卷羊皮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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