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其三（1/2）

会，还是不会。

这个问题......好难。

九歌收回目光, 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白靴上的云纹在月光清辉下流转浮动, 折射出星点微光。

视线再往旁边移，是韩瑾之屈起的右膝, 和两人交叠在一处的宽大袖袍。

韩瑾之见她出神, 便轻声问道：“怎么了。”

“.......”

九歌猛然惊醒，心下懊恼, 忙道：“没什么。”

“我只是在回想刚才应该如何接你的招。” 她随口扯道，试图掩饰自己适才的失态。

夜空中星河灿烂, 偶尔有一两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转眼又消失在茫茫天际。

韩瑾之：“哪一招？”

九歌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下去问，顿了一顿, 方才答道：“就是那一下挑剑斜刺。”

边说着, 她还伸出手，朝着天空简单比划了一下：“这样。”

耐心看完, 韩瑾之也伸出手, 两手凝出两道光束，左右模拟着过招，语调清浅地给九歌讲解起来。

风将他的声音吹进耳朵, 少年的声音带着独特的质感与意气。

光束碰撞交织，九歌静静地看着，夜风清朗, 竹叶纷扬。她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了心神, 闭上眼睛, 打算休息一会儿。

武逢对手，招招式式她都全身贯注，以至于现在骤然放松下来，只感觉身体被掏空，浑身都失了力气。

简单地过了一遍，却未听见身侧人任何回应，韩瑾之下意识转头：“可是有不解之处，若是有，明日......” 还来么？

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没了下文，韩瑾之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一时就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小师妹......睡着了。

她似乎睡得很沉，乌黑如鸦羽的长睫随着呼吸而轻颤，像风中飞舞的蝴蝶。

韩瑾之眨了眨眼，想把目光移开。

但却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算是移开了，也会鬼使神差地再次凝在少女的脸上。

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皮肤很好。就算不施粉黛，未经修饰，也是脸颊清透白皙，唇瓣纤薄嫣红。白色的发带和墨发交缠落在纤细的锁骨上，更衬得肤白如雪。

九歌轻轻地动了动。许是被风吹起了鼻间痒意，她皱了皱精致的鼻子，小声地哼哼了一两句。却依旧没醒来。

“......”

韩瑾之觉得心里像是被猫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痒痒的，但又有点涨涨的。

他指尖一划，一件宽大的长袍出现在半空中，而后又缓缓坠落，严实地住了少女纤细的身体。

韩瑾之这时才注意到立在九歌手边的银白长剑。剑尖浅浅没入泥土，丝丝裂缝爬起攀附，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裂口。

这是.......宗门统一发放的佩剑。

虽然也是灵剑，但只是做简单防身御敌之用。两人刚才交手时，九歌为接下韩瑾之的剑招，朝剑上倾注的灵力实在过多过强。剑身根本承受不住。

“......下次该替小师妹换一把剑。”

他转头回来，抬眼继续看星空，看了一会，忽然也将手垫在脑后，唇角翘着淡淡的弧度，很久都没退去。

第二天一早，昏昏沉沉之中，九歌感觉到她的右手上传来点点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轻啄着她的手面。

她秀眉蹙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后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

睡着睡着...

“.......”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身下所躺之处，意识渐渐回笼。

奇怪。

为什么这床榻这么凉。还硬梆梆的。

鼻尖怎么还会有淡淡的檀香？

九歌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猜想。犹豫半晌，她咽了咽口水，半眯地睁开了左眼。

清晨的阳光跳跃在林间又洒落在地，在接连成片的婉转鸟鸣中，一张放大的俊脸跃入九歌眼帘。

睫毛垂落，遮住了那双淡漠的凤眸。

两人的头挨得很近，九歌甚至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日光在少年脸上打出深浅不一的光影，就脸侧上细小的绒毛也被披上金色。

感觉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不过，还是......一样好看。

“？！！！”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九歌脸色猛地一变，神智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她抱着衣服“蹭蹭蹭”地往后退，直后背抵上一棵粗壮的大树，方才停下来。

她视线来回，看看依旧还在睡梦之中的少年，又看看自己，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

这什么情况？

他们昨天不是在交手过招么？

怎么一睁眼就睡到一起去了？

九歌顶着一头睡得微乱的长发，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前方。盯着飘扬的竹叶，渐渐地，她多少有些想起来了。

昨日打到那种程度，不论是对心神，还是妖力，都是极大的损耗。她本想着短暂小憩一下，可没料到，自己竟然就这样睡死过去了。

可是，那也没道理啊......

自己也就算了。韩瑾之可是嗜洁如命的人，按照他的脾性，怎么会允许自己就这样露天睡在外头，甚至这还是竹叶泥土堆叠的后山。

还有这衣服......

他给自己盖的？？？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冒出，九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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