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其四（1/2）

两人下了山，就径直往明德堂去。

天色渐亮, 朝霞瑰丽, 将无极巅内轻纱似的薄雾也染成了淡金色。

韩瑾之不爱说话，九歌又是个闲不住爱闹的, 最是受不了安安静静, 一言不发的氛围，便像个小麻雀似得漫天胡地瞎扯, 翻出些自己觉得有意思的闲谈说与身侧人听。

少年不常插话，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垂眸静静地听着, 偶尔“嗯”一两声，或是简单评论一两句。

九歌：“.......”

她转过脸去悄悄吐了吐舌头，觉得若是一般人, 肯定受不了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方式。也就是自己, 上辈子受多了锻炼，这才能勉强忍住。

又行了一阵, 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还是九歌第一次和韩瑾之一同去饭堂。走着走着, 她发现自己老是无故接收到路人的注目礼。

九歌看着心里发毛，面上依旧镇静，却暗地里有点怀疑自己。

她佯装随意地偷偷摸了摸头发, 拍了拍校服，用余光审视自己的衣饰配件，又在经过一处小水坑时, 飞快地朝里瞄了一眼。

衣物整齐。没问题。

仪容干净。没问题,

表情, 也很完美。还是没问题。

九歌扯了扯嘴角，原因如果不在自己，那么他们看的就只剩下.......

—— 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位无涯宗大师兄。

哦。

两人迈上台阶，跨入回廊，时不时会有几名清丽漂亮的少女抱着书本匆匆地从韩瑾之身侧经过，喊一声“大师兄”。

声音甜脆，九歌甚至能看见晨光下她们脸上泛着的薄红。

甚至于还会有尚显稚嫩的少年，朝气蓬勃地跑来，中气十足地喊一声“大师兄早”，然后得到韩瑾之一句“莫要疾行”的回复。

九歌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活了两辈子的长辈，此时看向他们的目光一定很慈爱。

纵然私下里都会觉得这位宗门大师兄冷言寡语、不近人情，但小弟子们的身体行为倒还是非常诚实。该倾心的倾心，该憧憬的还是憧憬。

心中既无语又有些好笑，九歌“哧哧”地笑了笑，忍不住偷瞄了韩瑾之一眼。

可那人不知道怎么地，也恰好正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两道目光相撞，齐齐顿了一秒，又赶快地移开了。

“......”

九歌立刻敛了神色。之后一路无话，转眼也就到了明德堂前。

堂内已经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人，饭菜食物香气飘散。九歌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都能油锅里传来的”滋滋“炸鱼声。

她跟在韩瑾之身后，拿起摆在食物窗口最侧边架子上的木托盘，正准备一个箭步冲向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鱼干时，左侧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

九歌往左看。

.......没人。

她又往右看，正对上楚萧一张嘴角含笑的脸。

“！”

九歌被吓了一大跳，慌张倒退了几步，楚萧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手臂纤细，不足一握。

“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 没、没事。” 九歌定下心神，弯了弯眼睛道：“楚道友，早啊。”

楚萧身形一僵，脸突然有点红：“早、早啊。”

“早。” 另一道冷淡声音忽然响起。

韩瑾之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目光在楚萧的手上停留一瞬，复又移开。

“身后有其他弟子来了。”

九歌回头一看，门口果真又陆续进来了几人，正有说有笑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走吧。等会该挡着别人了。” 她抬了抬手臂，示意楚萧往前走。

楚萧这才反应过来，触电般的猛然放开了手，讷讷地也去拿了个木托盘。三个人沿着窗口，从饭堂师傅那儿领自己想要的早点。

挑选完毕，自然也就坐在了一处。

韩瑾之坐在方桌一侧。他口味清淡，面前只摆着一碗简单的白粥和一碟精致的梅花糕。

另一边挨着坐的九歌和楚萧则不同。焦黄酥脆的煎花馒头，精致的糖蒸酥酪，麻辣鲜美的鸡丝冷面......还有怎么都少不了的炸鱼干。

“你们这伙食真丰盛。” 楚萧三下五除二地便解决了一碗冷面，一脸餍足地又去拿馒头。

九歌：“你在灵山修行时没有么？”

楚萧摇摇头。

也是。无涯宗身后是各大世家，自然不用担心开销花费，吃食点心住宿环境，都是最顶尖的。而灵山位置偏远，一派又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就条件而言，说得上是苦修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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