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其七（1/2）

带着凉意的指尖拂过耳廓，又不经意地蹭过耳垂。九歌的耳朵是特别敏感的, 哪里受到了旁人这般碰。

更何况......也没人这样碰过。

她当即身子一抖, 话未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语气更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痒......”

“.......”

少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猫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他愣了一瞬, 尽量使自己的神情与平时保持无异：“.......只是见你头发掉下来了。”

与此同时, 他收手回袖中，悄无声息地在两人四周布下一个最初级的隔音结界。结界外之人，只能听见其内模糊声响，却听不到实际内容。

“.......是、是吗。”

九歌本来正在心里唾弃自己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可一见对方还是那般淡淡的语气，心里却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她极少有这种心境, 满腹疑问却又不得其解。九歌挣扎了一会就干脆放弃，只是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下次可不能再让他随便碰自己耳朵了, 不然.......”

见对方半天不动作, 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韩瑾之轻轻稔了稔余温犹存的指尖，喉咙小幅滚了一下, 方才又出声提醒道：“小九？”

“！”

“啊......这呢这呢。” 九歌这才回过神来。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伤口上, 皱眉扒拉着药罐, 强行要解释道：“其实我刚才是在想该用什么药, 绝对不是在想其他的。”

“完全不是。” 她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别人听, 还是说给自己。

听她这么说, 韩瑾之抿唇笑了一下, 挑眉道：“那可想出来了？”

“........” 干嘛！

虽然上课都在睡觉，但是好歹也是可以通过考核的水平好不好！

九歌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她梗着脖子道：“.......我当然想出来了！”

说着扯过韩瑾之受伤的手又凑近了看，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我看大师兄你这伤口边缘锋利，应该是被掉落下来的碎石尖端划开的，不过......”

韩瑾之：“什么？”

“.......奇怪。” 她皱着眉头又补充道：“怎么看起来还有二次撕.......”

话还没说完，少年的另一只手却突然覆了上来，将她的视线完全遮挡。他语气淡淡道：“小伤而已，便用松香露吧。”

“诶？可我还没看完呢！” 九歌不服，想去拉开他的手：“你再让我看看。”

“........”

可对方怎么都不肯松手。两相僵持，韩瑾之默然片刻，蓦地干巴巴地吐出了一个字：“疼。”

声音很轻，语气却生硬别扭到了极点。

“！”

九歌只觉得这个“疼”字一瞬间扩大了无数倍，然后化成一尊千金巨鼎，“咣当”一下砸在了她的脑门上，把她砸得晕头转向，心慌意乱。

她忍不住抬了一眼韩瑾之，见他剑眉拧起，神色中似乎很是纠结，便也全然没心思胡闹了。

“不看了不看了。”

韩瑾之悄悄松了一口气。

九歌飞快地缩回了手，挑出松香露的瓶子，开始给对方上药缠绷带，一圈一圈地，直到把整个伤口层层盖住，绑成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大粽子，方才满意地停下来：“好啦。”

她看了看大粽子手，再看了看韩瑾之那张冷清俊美的脸，莫名奇妙地特别高兴，笑得眼睛完成月牙：“要是宗师伯见了，肯定又要罚我抄写了。”

闻言，韩瑾之也抿唇笑了一笑。

九歌怔了一瞬，心里忽然更开心了，直起身子，又帮他去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两人坐在石室的角落里，燃烧符漂浮着发出噼啪声响，纵然没人再说话，气氛却莫名和谐。

.......

孟渔的包扎疗伤速度还是比九歌快了太多，等到她终于把韩瑾之身上的大小伤口全部清理包扎完毕之后，就连楚萧都被她医治过了。

六人简单吃了几口虚空袋中的干粮，又在原地继续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决定继续上路。

丁渊向来性子直来直去，他无意中瞄见了韩瑾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道：“大师兄，你这手...会不会不便握剑？”

不便握剑说得都是委婉的了。

韩瑾之整张右手手掌都被纱布缠绕裹住，中间还不规则地微微凸起一块，根本连弯都弯不了。

九歌面色一窘，忙道：“丁师兄说得有道理。大师兄，不如你让孟师姐重新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必如此麻烦。” 韩瑾之摇了摇头，视线掠过自己的右手，凤眸微敛：“我左手亦可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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