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有雪漫天（1/2）
拾贰、有雪漫天
大年初四，人界，锦官城有间茶楼。
“五哥！”碧落一路走得慌张，赶到茶楼时不禁有些气急。慕容山庄里，初二一大早就收到了五哥来信，邀她老地方一叙。碧落匆忙启程，赶了两天的路这才回到锦官城，一路风雪点缀了发间。
还是二楼临窗的位子，茶水点心都已备好，黄衣男子静坐桌边，但看他面色凝重，碧落心中一惊，顿觉大事不好，五哥龙川为人向来稳重，当年在燕王古墓他从九毒宗蛛儿、玉儿手上救下她时都不曾露出这种神色：“是不是有大哥的消息了？大哥他还好么？还是说……大哥出事了？”
龙川摇摇头：“此行神界，我不曾见到大哥。”
“什么？！”碧落蹭的站起身来：“大哥与你我交情匪浅，从前我们往神界做客时，他还为我们关照过南天门值守的天将，我正是想起这些，才请五哥帮我走这一趟，今次大哥怎会选择闭门不见？”
六兄妹里，大哥与二哥决裂，但与其他人关系都还不错。龙川示意碧落坐下，递了茶水给她：“那**身边的侍女曲水送来手信，我看过之后立刻动身去了神界，正如你所言，曾蒙大哥做东相邀，三哥和你我都是去过神界的。”
“嗯。”那厢点头表示记得，龙川继续说道：“这次去时，我和往常一样通报说是二公子的朋友，可南天门的守卫却说二公子谁也不见。”
“我们也不见么？”碧落心下着急：“那后来呢？”
“这些鬼话我当然不信，但天兵顽固，执意不肯让开道路，我便换了小道溜进去。”龙川继续说道：“大哥住的沉香殿实在太远，路上还得经过守卫众多的瑶池，我无处藏匿，只能与他们大打出手，一来不想伤及无辜，二来双拳难敌四手，就在我堪堪要被那些天兵守卫捉拿的时候，炎姬突然出现救了我，带着我绕路跑了。”
“炎姬？”听到这个名字，碧落总算松了一口气。炎姬是当年她救下的火狐狸，后来兄妹六人分道扬镳，她将火狐狸送给大哥带回神界。火狐狸伤重，神界是它养伤修炼最好的去处。去年火狐狸替大哥给她送来年礼，化作人形把她吓了一跳，说是二公子取了不少丹药助她调养，又教了她修炼法门，这才有了今日功成。
龙川沉吟：“嗯，你曾说过的事情我都记得，但此番探查火狐狸的内息，发现它旧伤痊愈，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新加了一层封印，经脉受损，而且……”
“而且什么？”碧落闻言心中又是一沉，这段日子里神界究竟发生过什么？大哥是天家嫡子，天帝与锦书天后唯一的亲生骨肉，神界里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他？
“而且仅凭我一人之力，竟不能帮火狐狸打通经脉破除封印，封印一日不解，它便一日不能化作人形。”龙川面带抱歉地笑笑：“许是我……学艺不精吧……”
碧落连忙出言宽慰他道：“五哥若是学艺不精，换做我这等粗劣功夫还怎么见人？五哥这般自责，叫我心中好生愧疚，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五哥代我走这一趟。”
龙川抬手提了茶壶为她续上一杯热茶：“那大哥和火狐狸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碧落心思流转难测，看着龙川脸色变化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不曾见到大哥，也无处打听神界消息，我想……我想去一趟神界。”
“不行！”果不其然，龙川一口回绝，斩钉截铁，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她：“上次是我侥幸遇到火狐狸，临走时它示意我神界危险，劝我们不要妄动，我怎能明知危险，还放你前去犯险？”
碧落也坚决：“此行神界能让我见见火狐狸也是好的，或许我能从它那里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龙川起身望向窗外：“不行。”
“五哥！”碧落有些着急了：“我们义结金兰时曾发过誓，五哥应该记得呀……”
沉默良久，龙川终是叹气道：“真是说不过你……罢了，我与你一同前去。”
“要不……五哥就别去了吧？五哥才从神界回来不久，一路辛苦……”见龙川回过身来一直看着她，碧落不禁有些心虚，话语声都小了下去。
龙川拂袖：“到底是谁惯得你这般任性妄为？”
一抬头正瞧见她一脸的无辜样子，楚楚可怜叫龙川根本不忍心对她发火：“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呀？分明你是不想我再涉险，既然如此，我就在锦官城等你回来，不管此行有没有大哥的消息，不管神界情况好坏，你平安回来时，立刻飞鸽传书与我，知道么？”
“待我回来，一定第一个告诉五哥。”碧落轻声应下他的话，窗外还是大雪纷飞，将天地掩埋在一片白茫茫中。
大年初六，神界。
姑娘小心翼翼敛着披风衣裙，寻着小路偷偷摸摸溜过南天门，穿梭云雾之中，只能隐约瞧见一抹清丽的蓝色。虽然已是万般谨慎，却还是和她的五哥一样，在戒备森严的瑶池被值守天将拦了下来：“你是哪个殿里的丫环？看着眼生。”
碧落努力稳住心神，低着头不去看值守天将，往年她曾来过神界，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认出来可就糟了。正自思量着该如何应对，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妇人声音：“这是我清心殿里的人，因是哑女不会说话，就被你们这么欺负？”
天将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参见锦瑟天妃。”
“起来吧。”锦瑟伸手扶起碧落，碧落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天妃微微摇头，忽想起适才天妃骗了天将们说她是哑女，便不再作声，装作侍女的模样跟在锦瑟天妃身后，随她一同回到了她所居住的清心殿。
遣退宫人，又命贴身侍女断玉把守在外，只留下碧落和她，天妃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记得你。”
“见过天妃娘娘。”碧落虽然不懂神界礼数，但知礼作拜总不会错。
锦瑟点点头示意她起身落座：“慕容碧落，人界慕容家的小姐，逍遥派传令左使。三年前一番机缘，与人义结金兰，那几个人来头可都不小，鬼王、魔尊、神界二公子……”
碧落揖礼以示感谢，再才盈盈坐下，闻锦瑟所言只觉得凳子上生出针毡来，叫她心中惶恐不安：“神界二公子武桀，是我结义兄长。”
“可他不记得你了。”锦瑟上下打量着碧落，喃喃道：“当年的锦衣也是你这般年纪。”
碧落满心牵挂着自家大哥和火狐狸，锦衣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现在无暇去想：“天妃娘娘知道我大哥的下落？”
“他不是好端端的住在神界沉香殿么？一点事儿都没有。”锦瑟端着茶碗扫开浮茗，幽幽说道：“约摸是去年这个时候吧，他忽然昏迷，众医官诊断无果，差点受了姐姐降罪。”
碧落闻言又是一阵担心：“大哥？！”
“不过你可以放心，就在几个月前，二公子忽得醒了，东华帝君来看过说他身子康健什么事儿都没有，但是啊……过往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不记得了，这其中就包括……你。”锦瑟抬眸看了碧落一眼，见她深皱着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猜……你大概还想跟我打听打听那只火狐狸的事情吧？”
碧落心惊，锦瑟在她藏不住的惊讶里为她解释道：“那只火狐狸在二公子昏迷之后第三天就不见了，后来又突然出现在流光幻境那座小楼，重新回到武桀身边，但被我姐姐设下封印，须得借助外力方可解除。”
“锦书天后？！”神界锦家的事情她曾听大哥说过一些。
锦书、锦瑟原是一家姐妹：“整个六界除了姐姐，也就只有我可以解了，但我碰不到那只狐狸，它对所有人都很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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