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叁、对面不识（1/2）
廿叁、对面不识
二月十八。
自离火境离开，荆遥、阮霆一行人商量着接下来该去哪里。凌波提议是去南诏，说女娲族后人现正隐居南诏；赤链又要他们别去南诏，说要找昆仑镜就去昆仑山慕容家，还得先找慕容家六小姐帮忙，可这位六小姐……
“上回在东海畔，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一个慕容小姐了？”离开妖界，白嫣然的风寒一下子就好了。
阮霆点头：“据我所知，慕容家的小姐只排到第三，哪来的六小姐？”
“反正从妖界过来就已经是昆仑了，去慕容家看看又有何妨？”白嫣然的话也有道理。
得了凝霜首肯，众人雇来马匹向山海镇赶去，抵达时天色将暮，只能先去寻了客栈落脚歇息，阮霆向客栈小二打听了慕容山庄的位置，等明日一早再去，只希望此行不要再扑空了吧。
翌日清早。
刚自二楼客房走下一楼大堂的阮霆瞧见柜台前的人有些眼熟：“天青师兄？”
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正是蜀门天枢宫弟子天青：“阮霆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霆说是奉师父之命前来拜访慕容六小姐，却被天青听出破绽：六小姐一说出自三年前他们义结金兰，所知者不过六人身边亲友，远在蜀门的逝水师叔怎会知道这些？天青这么想着于是设法留住了阮霆一行人：“我也要去慕容山庄，师弟可愿与我一道？”
“自然愿意，师兄认识慕容山庄的人么？”天青师兄的事情阮霆有所耳闻，他外出游历多年，能认识慕容山庄的人也不足为奇。
“认识，但要等龙川一起。”天青没有欺骗他们，他和龙川的确是要去慕容山庄的：“不如先去镇上逛一逛？我带路。”
一听到要出去玩，白嫣然第一个答应：“好啊好啊，有劳天青师兄！”
山海镇虽只是个镇子，但倚借昆仑仙山之名，来往寻仙访道之人更多，反倒更加繁荣昌盛。出了客栈不远便听得一声吆喝：“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女子在此谢过大家了！”
白嫣然拉着如灵犀挤到前排，这才发现场中是个卖艺的姑娘，看相貌比白、如二人年长几岁，一身粗布短裙青不似青、黑不全黑，说是黛色最为妥帖，背后双兵便是她赖以谋生的物什。
一轮吆喝之后，卖艺姑娘开始了下一场表演，拔出双剑挥舞起来。忽有一块石子飞入场中正打在姑娘的右手剑上，姑娘的剑招微有停顿，但只一瞬便继续舞剑，阮霆笑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杜公的诗。”阮霆话音刚落，正瞧见天青执剑杀入场中，卖艺姑娘翻飞起身横过双剑格挡一招，却是不慎踩空就要摔了下去，天青抛剑至空中，伸手揽住姑娘纤腰扶她立正，又与她执手共舞双剑，待他自己的剑就要落地，天青抬脚一踢，松开姑娘的手正好反身接住长剑，又在空中挽出几个漂亮的剑花这才肯收剑回鞘，装作无事发生走向一旁：“迟到者自罚三杯。”
看客喝彩声中，阮霆一行人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黄衣男子，天青便是在与他说话：“好，我自罚。”
白嫣然看他们相识，猜测黄衣男子身份道：“你就是龙川？”
“那我们可以出发去慕容山庄了。”客栈里初遇天青说要等龙川同行时，如灵犀其实不大愿意，但看天青是阮霆的师兄，阮霆这当事人对他的提议也无异议，这才默不作声。
“慕容山庄？”龙川闻言多看了阮霆一行人几眼。
天青见状连忙拉着龙川走快几步，附耳小声道：“今早在客栈遇到阮霆师弟说要去慕容山庄，我便拦了下来，等你定夺。”
“事出突然，叫我如何定夺？”龙川摇头道：“既然是你同门师弟，便一道过去吧。”
自从四年前妹妹在燕王古墓遇险，他们几个便对那些平白无故想接近妹妹的人一万个不放心，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龙川并不相信初次见面的阮霆等人，但他相信天青。
在他们身后，卖艺姑娘远远看了天青一眼，不知为何突然决定收摊离开。
山海镇慕容山庄。
一行人在慕容山庄扣了门，府中下人认得龙川，将一众客人请到东花厅小坐，龙川却不安分：“这个时候，妹妹应该是在乱红千秋台。”
龙川话毕便往内院走去，天青毫不避讳跟上他的脚步，留下阮霆、荆遥一行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初来乍到是为客人，擅闯内院不合规矩。
慕容山庄坐落山海镇西北，依昆仑山而建，前院是藏书阁和东花厅，后面是一家主仆的起居之所，东西跨院再往北些是一片人工开凿的池塘，池塘西面有一座凉亭名唤雁回，其后是大少爷所在的隐曜居，东面则是两位小姐的汀兰榭，龙川所说的乱红千秋台便搭建在池水中央，有石阶从汀兰榭连接过去，是两位小姐练舞的地方。其实说着两位小姐，到头还不都是大小姐的场子？二小姐紫陌更喜欢在自家院子里练武，除非是那支《云鹤》，非她姐妹二人不可的《云鹤》。
天青虽然见过碧落几回，但慕容山庄他还是第一次来，听龙川说碧落在乱红千秋台，还以为他会直奔着汀兰榭过去，却不想是走了西面隐曜居的方向，天青好奇问道：“乱红千秋台不是该往汀兰榭去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龙川故意卖起关子。
二人往里走过西院就能看到水中央的台子了，台子上一抹蓝色点缀水天之间。再往里便听得前方传来悠扬笛声，台子上的蓝衣姑娘和着笛声旋转跳跃，如飞燕凌波。龙川转入雁回亭：“慕容少爷。”
笛曲应声而止，亭中半倚横栏的吹笛人正是慕容宇涵：“五公子？”
龙川的目光停留在慕容宇涵手中的玉笛上：“寒玉笛？这不是……”
慕容宇涵解释道：“前些日子是我生辰，碧落以此相赠。”
“我记得六妹妹很喜欢这支寒玉笛子。”龙川曾在镜湖别苑见过这支寒玉笛，想拿来把玩一番遭到主人拒绝，生怕他把玉笛摔碎，无处复刻。
乱红千秋台上，蓝衣姑娘向雁回亭的方向掷出缎带，足尖轻点踏步其上，如仙子下凡一般飞到雁回亭中，笑意盈盈：“可我再怎么喜欢也不过收藏之用。”
“大小姐跳的这支舞叫什么？我瞧着似与慕容少爷的笛声相和，又似不和。”天青曾听龙川说起妹妹跟随名师学舞。
“天青公子见笑了。”碧落没有多做解释。
倒是慕容宇涵为她辩解道：“是我和着碧落的舞步吹奏，所以有些出入不搭。”
龙川无意争论，岔开话题说起正事：“是了，东花厅还有客人等着，妹妹不过去瞧瞧？”
碧落向身边的丫环曲水问道：“什么客人？”
适才有小厮过来禀报，和龙川、天青二人是前后脚到的雁回亭，曲水答道：“下人回禀说是和五公子一起来的。”
碧落复又看向龙川，龙川摇头道：“还是天青来说吧。”
天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阮霆是他同门师弟，又要找慕容六小姐，不知意欲何为。但转念一想，慕容府没有六小姐，碧落因为结义排行第六被称作六小姐的事情也不过他们几个知道，逝水长老又是怎么知道的？碧落闻言做主前去瞧瞧，慕容宇涵本要同行，却得小厮传话说是老爷找他，只能作罢。四人在西院回廊分道，碧落与龙川、天青二人有说有笑地往东花厅走去。
东花厅。白嫣然早就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一边问着主人怎么还不过来，一边后悔没有和龙川一起往内院去瞧瞧，荆遥叫住她：“嫣然，你别转悠了，晃得人眼晕。”
荆遥一声“嫣然”她倒是习以为常的接受了，但刁蛮任性这个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我就要转悠！你能拿我怎样？”
花厅门口，曲水清咳一声提醒厅中众人主人已经到了：“客人久等了。”
荆遥、阮霆一行人在东海畔遥遥见过碧落一面，一身蓝衣清丽，让人想不记住都难。天青拉过阮霆向她介绍道：“这是我师弟阮霆。”
阮霆抱拳行礼道：“蜀门天权宫阮霆见过慕容六小姐。”
白嫣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奇怪：慕容家在人界当算富贵人家，这六小姐不说穿金戴银，几件珠翠首饰总该要有吧？但看她装扮朴素，发间一支凤头钗再无他物。
确认过阮霆一行人皆不相识之后，碧落请客人入了座：“慕容六小姐一说，客人是从何处听来的？”
阮霆将他们自蜀门出发，辗转魔界、妖界这才来到慕容山庄一事详尽告知，天青跳了起来：“好小子，这跟你在客栈时说的不一样啊！”
“阮公子并非有意欺瞒天青师兄，事情伊始确是逝水长老指点。”如灵犀为阮霆解释道。
“妖界赤链？”碧落、龙川对望一眼：“可我慕容家没有你们要找的六大神器。”
如灵犀看到碧落和龙川的眼神，直觉他们有所隐瞒，再加上她在蜀门天玑福地查阅过六大神器相关典籍：“仙界与人界昆仑山相连接，灵力流动生出不少奇花异草，昆仑镜自仙界流出……”
碧落知不知道昆仑镜的下落，和她要不要帮阮霆他们本没有关系，如灵犀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被阮霆及时喝住：“如姑娘！”
“昆仑山……”又是昆仑山！前些日子苏星影不惜暴露身份，告知她的父亲慕容义平白消失在昆仑山间，今日是阮霆一行人登门拜访，说昆仑镜有可能流落昆仑山间……等等，阮霆刚刚说了什么？碧落问道：“姑娘姓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