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肆、符二公子（1/2）
廿肆、符二公子
人界，山海镇慕容山庄。
碧落和龙川还在回廊久久不肯离去，龙川说阮霆一行人让他百思不解，阮霆的说辞疑点重重当然百思不解，龙川从头开始捋起他们的时间线：“他们自蜀门出来，先去魔界见过三哥，第一个疑点是三哥明知道他们要找昆仑镜，却指点他们去了妖界……”
“算算时日，他们抵达魔界应该是二月初。”碧落回忆道：“我记得二月初时，幻翎曾为三哥送画过来，却只字不提阮霆等人的事情，是三哥的吩咐么？”
兄弟几人性情各异，但也有相似的地方：绝不会无端陷妹妹于险境。三哥这么做难道是因为那些人里有什么危险存在？可龙川观察过他们每一个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龙川猜测道：“异界中人？”
“五哥说什么？”碧落没有听清。
“我是说，第二个疑点是他们在妖界遇到赤链，由赤链指点他们来到慕容山庄。”各界修炼高强者可辨识异界身份，龙川、碧落不行，但幻炎可以，他们之中阮霆和凝霜是蜀门弟子、如灵犀是如家后人、白嫣然说是来自崇州中皇宫，但龙川没听说过这个门派，荆遥来历不明最是可疑，不过既然三哥有意瞒着碧落，龙川也没有把这猜测说出来。
碧落果然顺着龙川的话转变了思索方向：“对啊，妖界中我只认得凌风和火狸，以前听他们提起赤链是妖界蛇族首领，可却不曾见过这人，赤链怎会指引他们前来？还点名道姓说要找我？”
“荆遥……遥？”仿佛脑中灵光闪过，龙川问道：“二哥丢失的那个孩子叫什么？”
“路遥。”小少爷失踪后，碧落曾往鬼界要来了信物画像，是半块质地上乘的玉，上刻一个“遥”字：“五哥该不会是想说那位荆遥公子就是我素未谋面的小侄儿吧？”
“有何不可？”龙川反问道。
“当然不可！”碧落不明白龙川的意思：“二哥成亲至今不过三年，那位荆遥公子怎么说也有十六七吧？这年岁对不上啊。”
“第三个疑点就在这里了，若荆遥与我们无关，他怎会知道当年天山的事情？”诚如龙川所言，天山的事情不管怎么解释都很牵强。
“说不定……他是帽儿村的人？”碧落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不对，天山与姑苏所隔怕是有十万八千里远。”
碧落失望地耷拉脑袋，龙川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因为丢失小少爷，你对二哥、二嫂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刚刚听到如灵犀的名字，你改变了主意答应要帮他们。但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五哥都在。”
“如飞烟虽然比我们年长许多，但算辈分她是二嫂的姐姐，也算是我的半个姐姐，灵犀为她而来，我自然要帮的。”碧落听说过如飞烟的故事，羡慕她那份执着大胆的爱，也会唏嘘感叹她走火入魔的结局：“虽不知昆仑镜下落，但尽我所能帮着他们找一找，心里总会好过些。”
“说起昆仑山，自慕容府迁居山海镇以来，双姨不是一直在那里吗？”龙川问道。
“五哥的意思是请双姨帮忙？”碧落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摇头：“可我总觉得不妥，事关父亲，双姨怕是不会帮我们……”
远处一个小丫环请安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小姐安好，五公子安好。”
“含烟？是管家吩咐你去办事么？”名叫含烟的小丫环年十一，两年前在山海镇大街上卖身葬父，碧落正好有事回家，瞧她实在可怜便好心出钱帮她厚葬了父亲，含烟为了报恩选择留在慕容府上做些扫撒帮工，挣得一口饭吃。
“是，管家吩咐我去采买东西。”含烟年纪虽小但很伶俐，深得慕容府管家信任，本来说要调遣至大小姐身边听用，但小姐说随侍的人已经够多了，便将她留在了慕容山庄：“含烟告退。”
“这小丫头记性倒好。”龙川笑道：“两年前你收留她时我正好也在，她只见过我那一次却一直记得我是五公子。”
“慕容氏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呢，府上丫环当然也不是寻常丫环能比的！”不说那些烦心的事，碧落终于有了笑颜。
另一边，含烟收好管家拨给她的银子快步向山庄正门走去，却在街头空地遇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含烟凑上前去，场中是一对男女正在比剑，含烟驻足看了一会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转身离去赶往市集。
龙川自慕容山庄出来走到街头时正看到这一幕：天青和一个姑娘比剑，来来去去的只是拆招，明明可以赢却又故意不赢。等等，这不是之前那个在街头卖艺的姑娘么？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我叫天青。”
“水黛。”
名唤水黛的卖艺姑娘显然不愿意搭理这个轻狂的少年人，如她所见，天青两次出手与她比剑都是为了等待龙川的到来。而她，不过是天青闲暇无聊时的消遣，怎会愿意搭理这样一个天青？
“一天之内两次相遇比武，也不知道是该说你与水黛姑娘有缘还是……”龙川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她跟踪我们过来，在慕容山庄外徘徊多时，如此用心当然不能辜负。”天青知道他们兄妹还有私事要谈，早早带了阮霆一行人告辞离开，一出门就瞧见远处水黛徘徊街口，不时还往慕容山庄这边张望。
“慕容山庄有慕容门主坐镇，应该无碍。”龙川倒是不担心那个神秘的卖艺姑娘，管她再厉害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看她剑法平常，猜测其本家武艺不是剑术，也不像是刀枪一类的寻常兵器，不知师出哪一家？
次日清明，人界，昆仑山慕容宗祠。
慕容氏原称江陵慕容氏，世居江陵城。十三年前新门主慕容义上位，举家迁至昆仑山下山海镇中，连家族宗祠也一起搬了过来。四年前的冬天，碧落结识龙川等人，虽然最后因为兄弟不睦分道扬镳，但他们几个疼爱妹妹的心没有掺假，再加上龙川身在人界行动方便，所以每年清明总会到宗祠来为慕容伯母奉一柱香。慕容氏作为江湖四大世家之一，有着江湖儿女的爽快意气，当然没有那么繁杂的规矩：凡是与慕容家交好的人不管本姓外姓，都可以到宗祠拜祭。
“娘，女儿来看您了。”大少爷和两位小姐的母亲月夫人也在此立有牌位，虽然月夫人去世时儿女们都还年幼，但血缘亲情浓于水，晚辈们说什么也该祭拜她的。
追溯慕容家先辈：碧落、紫陌的曾祖父慕容翀与南宫家交好，定下儿女姻亲；祖父慕容策迎娶南宫瑜、叔祖父慕容符迎娶南宫瑾；慕容策一脉只得慕容义这么一个儿子，慕容符膝下长子慕容正、次女慕容双、幼女慕容红；再往下数一辈就只有慕容宇涵和三位小姐了。二庄主慕容正已故，其妻出身低微，不得当时门主慕容翀喜欢，便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慕容家不知所踪。慕容红未曾嫁人，只把碧落、紫陌两姐妹视为己出。
众人祭拜结束，慕容义总要在宗祠里多待一会，今年也不例外，晚辈们知趣的告退，只留下他一个人。
“我们走吧。”紫陌附在碧落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放心，父亲这里有苏哥哥跟着。”
“咳咳，今日晨起就有些咳嗽，我想去医庄找双姨开几贴药。”碧落叫住了慕容宇涵和龙川：“请宇涵哥哥带五哥下山。”
“是不是昨儿个夜里受了凉？我叫你小心注意些，总也不听。”慕容宇涵无奈地摇头叹气：“让紫陌陪你一起，早去早回。”
“好，两位哥哥放心。”碧落乖巧应道。
“龙公子请。”慕容宇涵和龙川一起下山去了，二人还是平分秋色的棋友，说不定会手谈一局打发打发时间。
昆仑山间，紫陌挽着姐姐共撑一把油伞，二女刚从祠堂出来便落下零星小雪，紫陌怕姐姐着凉所以回去拿了伞这才踏着雪沿山路而上：“这次的事情，姐姐不告诉哥哥么？是不是信不过苏哥哥？”
“有你担保，我自是相信苏公子的。”她这个妹妹啊，放在从前事事都会听她吩咐，如今妹妹心中别有牵挂，倒叫她受了无名冷落：“但爹爹无端消失在昆仑山间的事情我们也只是猜测，何必多此一举把这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告诉宇涵哥哥？”
“是哦，待我们查明真相再说与哥哥听也不迟。”她这个姐姐啊，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提起哥哥总是眉眼含笑：“姐姐。”
“怎么了？”紫陌突然叫住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紫陌认真问道：“姐姐是不是喜欢他？”
“别胡说！”碧落脱口而出的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嗯？”紫陌故意玩味着拉长了语调：“我没有指名道姓，姐姐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绯红爬上碧落的面颊，碧落嗔怪她道：“不管你说的是谁。”
“是哥哥还是南宫？”姐姐似要甩开她独自前行，紫陌才不会叫她得逞呢，她们可是心意相通的双生姐妹啊：“我瞧着姐姐对他们两个与旁人不同。若是哥哥，便叫他带你远走高飞，若是南宫，我们两家亲上加亲是好事，早日订下婚约也能绝了旁人的非分之想！”
“紫陌！”碧落的话语里听不出心意：“我慕容碧落要嫁，当嫁两情相悦之人。”
“两情相悦当然没错，可姐姐到底喜欢谁呢？”紫陌拦在碧落身前也不忘将伞撑在姐姐头上：“姐姐还记得三天前的客人吧？说是少爷生辰前来拜会，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是冲着姐姐来的？上官大少爷是个什么货色姐姐不知道么？”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医庄门前，碧落逃也似的上前敲响了医庄紧闭的大门：“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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