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1/2）

早已无人关心女人和少女之间的那点邻里矛盾，一旦牵扯到自家性命安危，没有人会再选择置身事外。刚开始现场只有几名抱着孩子的妇女，渐渐地人聚集得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把并不宽敞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陈墨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户人家中也和她家一样有正在感冒的病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开始死人’那四个字上，‘开始’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但此时她的心里始终认为这只不过是场重度流感而已，难道还能比几年前的肝炎更糟糕吗。

“…宝贝？”门后传来陈会芬的询问声，显然方才的动静把她给吵醒了。

“妈，你别出来。”陈墨一边听着妈妈止不住的咳嗽，一边透过门缝低声向门内传话。

“你…”陈会芬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紧了紧肩上披的毛衣开衫，明明是初夏季节，她却感到浑身发冷，当然这一切症状都被她归结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感冒。

楼梯口那些人还在围着二虎妈问个不停，只有少数人向陈墨这边投来了些许不善的眼神，这时高智穿着一身汗衫短裤迈着小腿从楼下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他像个小炮弹般一头扎进人堆里，带来了另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

“外面有、有好多警察叔叔…在、在小区门口，好多人…呼…”扶着膝盖把话全部说完，高智纯粹是看这里人多想来凑个热闹出个风头，实际上他并没听到先前二虎妈和陈墨之间的对话。

二楼并排有四户人家，中间的走廊就像个长方形的阳台，站在走廊上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楼下和小区门口，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齐刷刷把视线转向同一个方向，果然发现了几十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民警察围住了小区大门。

人群里有些人一下就慌了，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上下楼梯的跑动声以及小孩子们的哭闹声，所有人都怕这些警察是来把他们隔离的，只要一想到有爆发传染病的可能，他们就会下意识地任由内心的恐惧把这些和死亡联系到一起。

趁着一片混乱陈墨迅速打开家里大门跑了进去，她谨慎地把门反锁，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时，她才发现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掌心早已湿透。

“…妈。”还不待陈墨解释，陈会芬突然一把抓住她手腕，随后硬拖着把她关进了卧室。

“妈！你干什么？！”陈墨瞪大双眼呆愣地站在门后，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她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关了起来。

“…宝贝，听妈妈的话，暂时不要出来。”听到门外对话总算意识到不对劲的陈会芬认为自己可能真的得了传染病，而外面那些警察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她不想让女儿再处在危险之中。

警察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他们快速分作两批，一批守在这个小区的唯一出入口，还有一批带着枪和警棍从一楼开始逐步往上筛查，不一会儿就有底楼的一户人家被叩开大门带走了一些人，一时间尖叫声和呵斥声响彻楼道，楼上的其他住户不知道究竟谁会被带走，几乎所有人都在心里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

二虎一家住在三楼，先前说漏嘴的二虎妈在看见警察的那刻就用尽全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没想到刚一进屋就被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吓得差点跳起来。

“二虎乖，你先进屋去等妈妈。”女人第一个想到的是丈夫打来的电话，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对方解释她的‘口误’，但此时她更担心的是那些忽然出现的警察。

“玉珂，出事了！楼上501来医院看感冒的阿彪一小时前在医院断气了！”话筒中是丈夫焦急发涩的话语，有些事虽然他不能坦白和妻子讲，但至少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对方并急着催她快点收拾东西带儿子去爷爷奶奶家避一避，可惜没想到回答他的却是小区已经被警察团团包围的噩耗。

陈墨家门被敲响时，陈会芬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地打开了大门。她拢了拢胸前的开衫，正打算抬头给门口的几名警察一个友好的微笑，但所有的表情都在看见对方脸上那一个个严丝合缝的防毒面具时消失了。

站在最前头的警察从怀里掏出一枚警察证，随后语气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病容的女人问道。

“现怀疑金色家园小区内存在新型流感病毒，所有未感染人群将被带走进一步检查，已感染者将暂时被原地隔离等待救援。请如实上告您的姓名，以及目前家庭人员情况。为了避免更多人感染，请配合政府工作。”

陈会芬听他说完这一长串的解释，她有些不安地透过缝隙瞟了眼走廊里的另外几户人家，在目睹一户人家因不愿配合开门被警察使用武力强制破门而入后，她的心微微一沉，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开口说。

“我叫陈会芬，家里就我和女儿陈墨两人，我有感冒发烧的症状，你们把我女儿带走吧。我、我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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