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时值深秋，正是草木凋敝之时，崇霄山却似不受这时令循环之理的约束。秦玉同肖怀瑾运轻功慢悠悠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仍可见山林茂盛，只略有些深黄秋色点缀其间。

再往上，秦玉却不走了，寻了处好落脚的空地停了下来，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肖怀瑾察觉，也随着一起落下，转身低头瞧他。

秦玉呼出几口白雾，搓了搓僵硬的双手，伸出一只对他道：“借些内力来用呢？”

肖怀瑾只迟疑了片刻，便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腕。

秦玉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暖流袭来，不由得舒适地叹出一口气，稍微缓了片刻只觉身上负累一空，动作都轻盈许多，更神奇地发现刚刚被润湿的衣物都干燥了，不由啧道：“待这回事了，我回去了定要再将内功好生修炼一番，以免老丢这个人。”

曲惊鸿派了人来传话，只准他二人上山，不允许他们派人上去，说山上奇珍异宝太多，难免有人眼红，又说地形险峻，护卫门实力平平，若死在山上，会影响了这风水。

碧环听了这话便置了气，说了曲惊鸿好些不是，让秦玉心里十分畅快。

临行前她忧心忡忡，非要给秦玉备上件狐裘，自然被秦玉嫌了麻烦。

毕竟还有肖怀瑾在呢。

肖怀瑾顺手将他手腕一抬，拉了起来，边道：“得快些，太阳落山前回去，若未寻到便明日再来。”

秦玉被他拉着走，在他身后突然坏笑了一下，反手摸到肖怀瑾的手掌死死扣住。

肖怀瑾本是下意识反抗了一下，被握住后僵硬了片刻，便慢慢放松下来，任由秦玉握着也并不说话，徒给他一个冷漠背影。

过了会儿却感觉到手心被捏了捏，他不理，掌心又被搔刮了数下。

肖怀瑾手臂上控制不住地汗毛倒竖，强忍住把手甩开的冲动，只觉万分头疼，他知道是秦玉来了劲，便回过头一脸漠然道：“不想冻死就老实些。”

秦玉不由得体会到了几分小时候招猫逗狗的乐趣，却当然也怕把猫惹急了挠他不理他，便安分了许多。

秦玉也没好意思一直拉着他，便松开手，身体冷下来了再去牵一牵，反反复复，反让肖怀瑾更不自在了。

倒算是种刺激疗法了。

按照曲惊鸿所言，肖怀瑾本想往山南侧去，秦玉却有意无意引导他朝东面走，他自然是察觉到了，却没有点破。

不久二人便走到绝路，数百丈外是这条山脉另一座矮一些的山峰，面前便是断崖，其下有一湍急的河流，看不出河水深浅。

山峰之间相互遮蔽，此处险要却并不能常照得到太阳，按曲惊鸿所言，并不像是有落英草的样子，秦玉却径直往前走到崖边，身子轻巧一跃，竟直接纵身而下！

肖怀瑾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见此情形只觉心头一空，身形一晃便到了崖边，所幸在跳下去的前一刻心思电转，稳了稳心神。

便听底下不远处传来个清越的声音：“肖怀瑾，看我！”

肖怀瑾低头。

只见离他十余丈处，秦玉立于一狭窄平台上，一簇淡黄色花朵被他高高举了起来。谷间山风烈烈，扬起他鸦色长发，缱绻于风中，加之他一身黑色劲装，便如同峭壁上穿行的野鸟一般。

秦玉也正抬头望着他，笑得恣意。

“我冷——你快下来——”他复拢手于唇边，大喊道。

话音未落，肖怀瑾已经稳稳落在他身侧。

二人面前还有一山洞，漆黑不见深处，肖怀瑾见了也并未惊讶，只是先伸手握住了秦玉的手。

“这就是落英草？”

“嗯，和一样药经说的上一模一样”秦玉用眼神示意肖怀瑾道，“你瞧。”

肖怀瑾顺着他给的方向一看，便见那黄色小花随意长在面山壁各处，便施展身法而起，衣袂翻飞下，秦玉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肖怀瑾的双手拢住一堆明黄，递到他眼前。

“够了么？”

秦玉忙道：“够了够了，还多了些，我回去偷偷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种。”

他忙着将落英草收入锦囊，没有注意到肖怀瑾并不好看的脸色。

“不说这个，”他抓紧肖怀瑾的手，指了指他们两人眼前的山洞，兴奋道，“快进去看看！”

却没料到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拽了回来，秦玉踉跄了两下，疑惑地去看肖怀瑾。

却见他面色凝霜，厉声道：“你为何总是如此鲁莽！”

以前是，如今也是。

他脑海里全是方才秦玉从这高崖落下去的瞬间，这瞬间与数年前的某个画面重合在一起，让他心口窒得发闷。

那个每日闲不住的跳脱少年，又和如今的眼前人重叠，似乎面容都无甚变化，甚至还总显露出一样的轻狂意气，却终究哪里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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