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快醒醒，小孩儿。”

黑暗中有声音传来，遥远而飘忽。

一双温柔的手在拍着他的脸。

接着是一个少年慌乱的声音：“怎么办啊，是不是我用错剂量了……”

“哎，你看看你有什么用！”一个娇俏的女声随之嗔怪道。

“那我……我也是怕他太疼了啊，活活痛死了可怎么办！”

“那你也不能……”

两人絮絮叨叨，似乎是争吵了起来。

眼皮似乎被什么东西黏住了，肖怀瑾知道自己已经醒了，意识清晰，可却怎么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似乎连指头都被冻住了一般，他试图去咬自己的舌尖，可齿关颤抖着，怎么也合不上。

那两个人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远了，像是隔着一层又一层的纱，逐渐消失，再不可闻。

他猛然从高处落了下来，低头看见能看见自己的身体，眼前却茫茫然一片黑色。

得去追他们。

他莫名有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他试图往前走两步，耳畔却猛然响起起一声凄厉的叫喊。

是个女人的声音。

“少爷！少爷——！”

“少爷……求求你，求……”

有人紧紧握住他脚踝，在他脚边痛苦地喘息着。

他平静地低下头，看见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边汩汩地冒出血泪来，暗红色染上了他的衣角，逐渐向上浸了过来，快要把他吞噬了。

“求你，救救我儿！救他——”

那女人手上也满是乌红色的血，指尖像涂着难看的蔻丹一般，黏糊糊地粘在他的腿上，让他莫名觉得恶心。

可是稚子何辜？

所以他还是点了头。

于是下个瞬间，他的双臂双腿瞬间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钳制住，朝着不同的方向撕扯起来。

女人还是跪在地上。

她在对着他笑，眼睛却变成了两个黑乎乎的洞，却不再流血，而是留下清澈的泪来。

她说：“谢谢你，谢谢你……”

用很感激的语气。

他听见自己骨头脱落的声音，很清脆，像玉石不小心碎裂在地上。

可关节上的肌肉拉扯着，在撕裂前发出不甘不愿的悲鸣。似乎的确太刺耳了，于是有很多把刀子伸了过来，轻巧地划开了它们。

温热的东西顺着口子在往外涌。

可他的眼睛却太过干涩了。

耳边又嘈杂起来，许多个声音交织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办？”

“让他醒着！”

“他会不会死啊……”

“这样真的能行？你莫要骗我！”

“少爷——”

“他又晕过去了。”

“呵，真不中用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肖怀瑾竟是淡淡笑了起来。

已经没关系了。

他又闭上眼睛。

可右手却在此时被谁拉住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瞬间一松，所有的声音同时静默下来。

他觉得身体也轻盈得快要飘起来，那人却紧紧捏住了他的手，仿佛快要碎掉他的指骨一般。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慌乱而急切——

“醒醒，肖怀瑾！”

何人……

“肖怀瑾！”

何人？

“……裴鱼！”

那声音突然变成一开始的那个少年的，语调并不急切，而是欢欣雀跃的。

于是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昏黄的亮光照亮了黑暗。

眼前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手里的火折子将他的五官照得柔和了许多，他见肖怀瑾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笑道：“如何？被相公我的英姿帅到了？”

肖怀瑾往四下一看，只见他二人身侧卧着一具黑乎乎的焦尸，依稀位置正是刚刚曲岚呆的地方。

秦玉脸上露出庆幸的表情：“还好我刚刚给他翻止血药的时候顺带拿出来了凝神香。”

他把手里的的一小块棕色的木块状的东西又往肖怀瑾鼻子下递过去：“你再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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