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捷报(1/2)
国师看着窗外的大雪忆起过往,直到院子里一通手忙脚乱的响动将他拉回来。
“信使来报!”他的两个亲随举着火把,领着一个信使装扮的年轻人,一路快跑直奔国师的厢房。
国师匆匆披上外衣,奴婢正好开门将人领进来。
信使一路奔波,双腿一软,借着行礼干脆跪倒在国师面前,用最后一点力气双手举起装信的竹筒。道:“此信从北线传来,属下们日夜交替换班,快马加鞭,不曾停歇片刻!今日是第五日,终于将信送到国师手中!请国师亲启!”
国师拆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军情一直是递给琼都,北线的信件绕过朝堂直接给到他手里,难道是顾骓出事了?
等不及拆开信件,他连忙盘问信使:“北线的军情为何直接递给我?”
“禀国师,属下不知!属下从同僚手中接了信便日夜兼程,不知其中原委。”
他当然不知,都怪自己急血攻心乱了阵脚,问了个蠢问题。那就只能自己看了。
终于将那竹筒中的纸卷取出,哆嗦着摊开,国师一眼扫过寥寥数笔的信,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定,转瞬间又化为狂喜。
“顾骓领兵破出云大军,击杀林俊,出云军退。”是童小栗的字迹,顾夜亭再熟悉不过。
出云军退了!北线守住了!大琼有救了!
旋即冷静下来,百转千回的心思不受控制地开始转动。既是大捷,捷报肯定第一时间报到琼都,琼都离北线更近,此时一定已经收到捷报,定是普天同庆。那么他身为国师,此时是班师回朝主持庆典,还是继续南下赈灾?孰轻孰重?
顾骓亲手斩杀林俊,立了奇功,居功至伟,必被封赏。十年前有人千辛万苦夺了顾氏兵权,现在又会如何动作?顾骓的锋芒早就藏不住了,他又该在这场风波中如何护得顾骓周全?是作为长兄捍卫顾氏的战果,巩固兵权;还是带着尚且懵懂少年的顾骓躲得远些,不要与他们争抢?
出云国君林川心胸狭隘,阴险歹毒又锱铢必较,顾骓手上有了他们世子的性命,必然被林川记恨上了。丧子之仇不共戴天,今后林川若卷土重来,一定会剑指顾骓。即使不在前线对垒,今后顾骓乃至整个顾氏都要小心提防出云国的刺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大捷,为何是童小栗给他写信?顾骓为何不写?难道是……伤了?
想到这一层,国师再也呆不住了。
“传令,即刻回朝。”他开门交代亲随。又招呼奴婢进来帮他穿衣。
片刻之后国师便拖着酸软的身体回到了车内,踩着积雪,踏着星光一路往北,奔着琼都赶路。军士们知道这是打了胜战要回去庆祝,哪怕是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赶路也心情大好,全然忘记了疲惫,踩在雪里的步伐也轻快起来。和车内眉头紧锁的国师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回程比来时还快些,日上三杆的时候,国师踏着残雪,自琼都的南城门入城,架着马车一路开进皇城。
沿途一路,百姓皆盛装打扮,摩肩接踵地在街上庆祝。他们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大捷的消息,连怎么庆祝都忘记了,在街头摇头晃脑跳着笨拙的舞蹈。
这番太平盛世的景象,令国师追忆起大琼荣耀的过往。传说中的旧都,是不是就是这般繁华的景致?
可他无暇多看,不敢停留。他要去朝堂,他要面圣,他急着知道顾骓到底怎么样了。
朝堂之上,昭帝李宴龙颜大悦,一见国师回朝,便亲切地拉了他的手,招呼人赐座奉茶,连连称赞他的好弟弟。
昭帝与已故老国师年纪相仿,听说当年两人从少年起就混在一起。也正是应昭帝的要求——当时他还是四皇子,顾玄柏身为顾帅长子,选择弃武从文,没有跟着父亲去驻守边陲,而是留在都城内,读圣贤书,习治国方略,研究星象玄学,做了四皇子的左膀右臂,护他登上王位,之后被封为国师。父亲遇刺时,昭帝的痛苦顾夜亭也看得真切。
但他心中疑虑太多,对圣上始终亲近不起来。这会也只好耐着性子任他拉着,盼他早些抒发完情绪,只有等圣上把话说完了,他才能开口问军中的具体情况。
王座之下,朝臣们几家欢喜几家愁。氏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大捷的喜悦只有那么一瞬间,紧接着便是各方势力冷静下来后的的权利角逐。
国师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幻,继续多年如一日的装聋作哑。终于见缝插针,谦卑地问起顾骓的情况。
“令弟?”昭帝喜道,“国师放心!令弟无恙。”说话间重重拍了拍国师的手背,以示抚慰。又招手唤来台下信使装扮的臣子,道:“你快和国师再仔细说说,刚才信上说什么的?”
那信使连忙跪下,按朝皇帝拜了三拜,又调整方向对国师拜了一拜,这才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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