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贪污(1/2)
皇帝怒气冲冲地奔赴鸾凤阁,有要事找皇后商议。
他本来将王凌云的信揣在袖中,出门走了几步,思量再三,又将信默背下来,原样放回了顾骓的台案上。
英俊的帝王带着煞气,突然降临鸾凤阁。皇后已有五个月的身孕,纤细的腰肢不再,匆忙扶着肚子接驾。
顾夜亭挥手让她免礼,却并不多看她一眼。无论是皇后还是她腹中的孩子,他都毫不关心。他单刀直入地发问:“皇后,你上次与朕说起王百万的船队可以取道云海,在三国畅通无阻,是哪来的消息?可有证据?”
“乌孙已亡,暂且不论。”林姣见皇上并不是来寻欢的,让月奴扶着她在榻上坐了,才婉婉道来,“王百万财力雄厚,与出云陈记商行往来密切。这两年,通过王百万,大量的大齐瓷器进入出云,同时王家也从陈记商行购入海量茶叶。”
“皇上应该知道,早几年,三国交恶,乌水河两岸密密麻麻全是军事要塞,害苦了这些跑货的商人。那么,王百万那么巨大的货物吞吐,究竟如何实现?”
“陈家人自然也好奇他的财路,可无论怎么试探,都撬不开王氏父女的嘴。只能在每次货物交割的时候多加留意。”
“巧就巧在,王家的船总能在约定时间地点准时出现,无论时局如何动荡,从未失手。而他们每次交割的地点,都是云海沿岸的私人码头。”
“胆大的舵手,倒也能贴着云海走。可一来临近陆地的浅滩行不了王家的巨舰,二来云海沿岸驻军不少,偏就王百万能来去自由。”
“所以陈记的人才会大胆猜测,王百万的船队是从云海的迷瘴中穿过,三国军队奈何他们不得。”说到这林姣正色道,“要说证据,确实没有证据,毕竟横穿云海一事过于玄幻,是常人所不敢想。”
“既然陈记已将此事告知你们,朝廷为何不派人彻查?”皇帝冷然发问。
“陈记需要王百万的生意,出云需要商脉的滋养,连臣妾也对大齐的瓷器喜欢得紧,”林姣瞥了一眼被怒气冲昏头脑的皇帝,道:“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贾,哪里是随便能动的。”
好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少康,你到底背着我养了多大的一群狼?你不怕被我关在宫中,是因为手腕仍能掌控全局么?
思及此处,顾夜亭脸色铁青,嘴唇颤抖。
“皇上,”林姣注意到顾夜亭神色有异,问道:“皇上为何突然过问此事?”明明两方联手查访了一年,也没能挖出王百万的秘密。
“横穿云海一事过于玄幻,是常人所不敢想。”皇帝冷笑一声,眶子里的冷吓得八面玲珑的林姣都险些失声。他道是:“皇后,朕来告诉你王百万的船队是怎么穿过云海。”
“朕今日恰巧截获了王百万之女的一封书信,信上说,每月十五,会有乌鸦领路,带王家的船队穿过云海。”说罢自己也不由得嗤笑出声:“乌鸦乃神鸟,竟也掺和人间的生意,真是好玄妙啊。”
林姣一脸错愕,将信将疑问道:“何处截获的书信?那王家小姐写给谁?如此重要的不传之秘,她为何轻易向人道出?”
这些问题都扎在顾夜亭的心口,问得他愈加烦闷。皇帝只是僵坐着,不发一言。
王凌云说睹物思人,每月十五的乌鸦都会唤起她与顾大哥相处的记忆。又说那旁人避之不及的云海秘境,已成为她香甜的梦境,只因与顾大哥的羁绊都由此产生。还说这一年来,顾大哥该抽的分成已经积压成巨款,虽说顾大哥不受,来日定买下城池送还。
最后还说,凌云想顾大哥想得心疼,望顾大哥早日归营,方能一见。
凌乱的情绪就要喷薄而出,顾夜亭不想再与林姣多说,起身就走。
“等等!”林姣却唤住了他。
“皇上难得来一趟,臣妾还有事要说,”林姣换上了一张邪魅地笑脸,这是她要口吐噩耗时的惯用表情。她问:“如今大齐倚仗商道滋养,连年亏空的国库已有盈余。北境军手里的商道等同于大齐命脉,皇上可信任他们?”
“朕自然信任顾帅和邢将军。”顾夜亭蹙眉道,等着林姣的后半句话。
“商道在大齐手中,出云也要有求于皇上。”林姣语速放慢,故意吊起顾夜亭的胃口,“臣妾听闻,出云的陈记商行,月月都有大宗货物过境,少不了与邢将军打交道。可无论是丝绢还是茶叶,邢将军按市价抽税后,让陈家公子签字的票根上却都落成棉花。”
“皇上,他按丝绢抽税,再以棉花的税赋上交,陈记商行的货算作每月两百车,这一来一去,一年少说也有十万两的差额。”
“现在大齐的日子是宽裕些了,要是以前,一年才有几个十万两?”
“只陈记商行一家,便要抠出十万两来。商道由北境军全权把控,谁又说得清他到底吞了多少个十万两?”
“皇上就不担心他们把大齐掏空么?”
“证据呢!”皇帝转身怒视林姣,强压着情绪低喝。
皇后递给月奴一个眼神,月奴会意,转身从内室取来一叠票根,双手奉给皇上。
顾夜亭伸手接了,草草略过,每月都有数张,竟全是棉花。于是将那叠票根捏在手里,摔门而去。
紫宸殿,顾骓已经回来,照往常一样沐浴更衣,也不需要人侍奉。并未意识到乌云压境,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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