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欢爱（1/2）

一行四人有惊无险的回了县衙，康公子又戴上斗笠遮住了脸，皇上则一路傻笑。

余公公惊魂未定，浑浑噩噩的跟着。伺候完了两位主子，才想起来要找雷磊捋一捋今日之事。

“什么？你说康公子是顾帅！”余公公忍不住喊出声来，又连忙用双手捂住嘴。自言自语道：“可是顾帅六年前便已经亡故，而康公子的年纪也……”

“不会错，是顾帅。”雷磊也尚在一头雾水中，“那刀法我是见过的，且你也看见禁卫军旧部的神色了，还有那匪首叫他顾大哥……”他连御花园中顾帅的死状也都见过，这会正百思不得其解。

“怪不得皇上待他如此。”余公公感叹道。这样一来皇上的所有的脑残行为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唯一解释不了的是顾帅的生死和康公子的年纪。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余公公和雷磊都带着知情人特有的骄傲，对所有针对康公子的质疑正色反驳。

顾夜亭的眼底一片氤氲，自进屋就没散开，眼神一直追着顾骓的一举一动。

顾骓若有所思，一路无话。默默吃完了饭，看起来胃口也不太好的模样，又自顾自跑去洗漱，早早躺下。

皇上紧跟着在他身侧躺了，搂他入怀，小心的盯着他的眼睛问：“少康，你有什么心事？”

“我……”顾骓心如乱麻，只道：“我担心。”

“担心他们将事情传开？”顾夜亭柔声问道。

顾骓轻轻点头。秘密是藏不住的，若只有他和顾夜亭两人知情，尚且能瞒住。可今天在场的十余人，迟早会将消息传出去。

顾夜亭不禁苦笑,他并不喜欢顾骓韬光养晦的姿态。相反，他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晓顾骓的身份，让他做回风光的顾帅和靖王爷，再无人敢在背地里嘲笑他是娈童。

少康，我不愿你再受一点委屈。

可那人终究是怕惹乱子。

“不怕，不怕。”他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安慰，又问：“你究竟是为何，那么害怕做回顾帅？”

“将戍边军拆解，遣散将士，分而治之，确实是我的主意。才能有现在的盛世太平。”顾骓眼神一黯，“是我对不起军中将士，枉他们舍命追随我。”

他边思索边说：“你以前疑我是对的。兵权与皇权分离，总归不太平。我在时便按不住他们，我不在了，才能将他们打散。”

“可如若顾帅再现人世，让他们有了指望，便又会重新凝聚起来，与皇权分庭抗礼。”少年神色黯然，眼底埋着最深的痛。“今日，你也看见了，禁卫军旧部还不死心。”

少康，你说的我都懂。

可凭什么要牺牲你来成全我？

凭什么要牺牲戍边军来维护皇权？

“少康，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将军。”顾夜亭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以前只知道顾骓待自己好，没想到竟好到这种地步。

“你走了六年，可你的人，仍会因有人对你出言不逊，便当街砍人。”皇上由衷的钦佩他，“我的人怕我，忌惮我。你的人却敬你，爱你。你比我强了太多。”

“你的兵有幸跟着你这样的将军，也不枉此生。”皇上感叹。

你为保护邢蓝，为保护禁卫军所做的事情，若苍天有眼，又怎会有人怪罪于你。

“我知道，顾帅一句话，便能将好不容易拆解的戍边军重新集结。”顾夜亭定定地看着他，道：“我不怕。”

“以前戍边军与皇权离心，是因为皇上对不住他们的顾帅。从今往后，我会让你的兵看着，我是怎么对他们顾帅的！”皇上的眼中闪着灼灼光芒，“我也想像你一样，让他们敬我，爱我，而不是恨我，怕我。”

少年的脸上一片动容，但很快又冷了下去，哀叹道：“太难了……”

“你总说难！”顾夜亭动情的抱紧他，仅凭一只独臂也要将人的腰掐断一般，“少康，你为我做的事情，又有哪件容易？为何不许我为你试一试！”

少康，你可知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我不希望，这天下再不太平。”顾骓双手捂面，又带着哭腔，道：“是我贪心，我不该再留在世上的……”

顾骓终于提到了两人都不敢提的生死大事。顾夜亭只觉得五雷轰顶，略微松开怀里的人，拨开他的手，迫他四目相对，怒道：“你这是何意！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留下的！”

诸神远去，神鸟湮灭。顾骓想到自己功业已成，身世已算不得天机，便和盘托出。道：“我本是神鸟身上的一根羽毛，诸神为终结中州土地上的百年战乱，才点化了我，化羽为将。而你，是天选帝王，我出生就注定要帮你一统天下。”

顾夜亭愕然。所以你会遇到我，跟着我，对我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无论我怎么折磨你，你都效忠于我。

“天下既定，我功业已成，本该随诸神远去，”顾骓的泪水潺潺流出，“是我留恋世间，姥姥又心疼我吃的那些苦，才会许我重新活一世。”

所以从遇到我之前重新来过。

所以你这次出现敢对我拔刀相向。

“我真的不想，因我再起战事……”顾骓话没说完，便被一个激烈的吻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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