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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来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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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武帝十三年,春。

春寒未散,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多日。顾骓拿了油纸伞,一身单薄的要出宫去。

“少康,”皇上蹙眉看着他,不由分说的给他披上大氅,嗔怪道:“你为何总是不知道冷。”

顾骓笑眯眯的狡辩:“下雨呢,我怕弄湿了更不方便。”

“诡辩!”顾夜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现在思追跟你有样学样,你身子骨硬朗,他冻坏了怎么办。”

顾骓淘气的吐了吐舌头。他身量已足,在兄长面前却还是个孩子脾性。

顾夜亭无奈,不忍苛责。再问他:“你昨日可和思追说好了,不然他又要跑到这里来等你。”

“说好了。”顾骓道,“他现在懂事多了,能听进去话。”

“那就好。”皇上的声音也柔了下来,他对太子说不上疼爱,始终亲近不起来。倒是爱屋及乌,因为顾骓的关系,对那烦人的小家伙也更用心了。又担忧的看一眼窗外阴沉沉的雨幕,道:“天气这么差,要不改天再去?”

“不行,”顾骓摇头,他是个守信之人,“我和青儿约好了。”

“去吧。”顾夜亭由着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顾骓长得太高,如今这个动作已经有些吃力。叮嘱他:“玩开心点。”

顾骓裹着大氅出门,雷统领正默契的在门口等着,两人并肩走了。

“雷兄,”马车上,顾骓突然问起:“徐太尉和隗司徒禁足的时限该到了吧?”

“到了,这个月已经上朝。”雷磊冷声道。他跟顾骓在一块待久了,身上的戾气去了不少,性格尖锐的棱角也几被磨平,不复早先的杀伐之气。

顾骓扫过他竭力平静克制的表情,心中明了。笑问道:“雷兄还在生他们的气?”

“没有。”雷磊口是心非,被戳破心事,一时语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公子为何对他们如此仁慈?”

他是一介武夫,靠不服输蛮劲走到今天,所学的道理不过是弱肉强食,从来不懂恻隐。更何况是对跑到他头顶撒尿的老匹夫。

“雷兄,”顾骓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诚恳,道:“手起刀落,生死不过一念间。可这世上,最难的是人心。”

“那日如若借结党营私的罪名,便将徐隗两家满门抄斩,朝臣会怎么看皇上?且此案再深究下去,会牵扯出多少人,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难道能把满朝文武都砍了么?”顾骓谆谆善诱,他对身侧的每个人,总是掏心掏肺,悉心引导栽培。

“更何况,万事不可矫枉过正,朝堂也从未真正清明过。徐隗二老所犯结党之事,本就罪不至死,只是不巧挑上了我,才触了皇上霉头。若借此赶尽杀绝,太不近人情。”

“世间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说不清道不明。”顾骓的眶子看向遥远的虚空,“多年以前,皇上容不下戍边军,戍边军容不下皇上,顾帅夹在中间,怎么做都不对。”他幽幽叹道:“人心,太难了。”

听康公子提起多年前的往事,雷磊不由得身躯一震,顾帅的惨状,他是见过的。

所以您宁可做康公子?

雷磊思忖良久,开口问道:“可是公子不委屈么?”

“委屈?”顾骓愕然,继而淡然道:“他们说的混话,我不听就是了,没什么可委屈的。”

“不,”雷磊摇头,“我是说,做康公子,您觉得委屈么?”

你本该是光芒万丈的战神,接受万民敬仰。

那一瞬间顾骓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很快又归于平静。少年的脸已经有了男人的棱角,正要褪去稚气,透出沧桑。他低声道:“不委屈。只要身边的人待我好,其他不相干的人,我不在意。”

侯府离宫城很久,马车没走多远,很快停了下来。

广安候牵着大毛二毛,双手都不得空。已在门口的屋檐下等候多时。

“义父!”

“义父!”

顾骓还没下车,两个毛孩子便指着马车叫开了。顾骓掀开帘子,看见他们父子三个,佯怒道:“这么冷的天还带他们出来,小心青儿教训你。”

白雪青的性子,两人领教了多年,都不敢造次。

“就是夫人把我们赶出来的,他们两在屋里吵得人头疼。”广安候在挚友兄弟面前,还是以前嬉皮笑脸的童少爷。

两人下了马车,雷磊常来,两个孩子与他也熟,于是一个拉着义父,一个拉着雷叔叔,往院子里走。雷磊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被个肉团子贴上,一时无所适从,憋红了脸。

用了午饭,童小栗又跃跃欲试要与顾骓练手。

这回顾骓没有应允,他正坐在白雪青身旁,抱着四丫爱不释手。只道是:“让雷兄陪你吧。”

雷统领与广安候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童小栗不知道这后生的本事,雷磊则久闻广安候的威名,心中戚戚。

“我在宫中时常指点雷兄剑术,想来陪童大哥练手应该差不多。”顾骓亲了亲四丫乱抓的小手,随口道。

“好啊,背着我偷偷教别人!”童小栗嗔怪道。

“连我都还是你教的呢!”顾骓不甘示弱的还了他一个鬼脸。顾骓幼时跟着顾夜亭去军中,童小栗确实没少教他。

“赶紧一边去,别吵我们。”白雪青抬眼,下了逐客令,将那两个武夫赶出去了。

两人去了亭中,拿木刀比划,打得酣畅淋漓。

顾骓和白雪青坐在屋内,远远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时逗得四丫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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