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告别（1/2）

短短十天，军中将士已在校场中熟悉了火枪操作，先前对洋人火器的恐惧也不复存在。

青龙军与朱雀军已经奉命开拔，挥师北上，与玄武军回合。

常江波的水军也忙碌起来，那五艘新式舰船派上了用场，逆流而上，将人马、粮草和枪械从富庶东部运往广阔的西部。

离顾帅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

近段太子心神不宁，他的小义父已经连着数日不陪他了，每次都是早上顺路来东宫看他一眼，叮嘱他要乖，便头也不回出宫去了。

不过，义父披甲真的好帅啊。顾思追犯了花痴。

他快八岁了，已经算是个懂事的孩子。即使义父不在，也肯乖乖读书习武，没有再给夫子添麻烦。可这一日终于按捺不住，傍晚下课后，便跑到了悯人居门口等义父。

悯人居门口，他遭遇了同样望眼欲穿的皇上。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顾思追输了个头却不输阵，两人谁也不理谁。

夕阳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伫立成了望夫石。

此时顾帅还在营中，刚刚结束训练，对今日众将士的射击成绩颇为满意，下令两日后开拔。

王凌云带来的弹药早就在密集的训练中消耗殆尽，她前日又加急送了一批过来续上，同时，两万条枪已经转交给水军，正在送往昆仑的路上。顾骓对此不胜感激。

门毫无预兆的开了。如今敢乱闯顾帅屋子的，无非童小栗和王凌云两人。听这轻巧的步子，来人定身形纤弱，也没有披甲，想来是王凌云。

“凌云。”顾骓轻轻唤道。他头也不抬，还专注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军务中。

“顾大哥，”王凌云欲言又止，只问：“你后天便走么？”

“是。”顾骓终于抬头，看向王凌云的眼睛里全是温柔的浅笑。

“那你能不能，带上暮烟？”王凌云恳求，小脸上百味陈杂。

顾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暮烟姑娘要随军，我自是求之不得。”又道：“可是，她愿意跟来么？”

山高路远，路途颠簸，战况险恶，还要与家乡人为敌。

王凌云脸上泛着苦，叹道：“我知道她的心思。你只要肯，她又哪会不愿意。”

“暮烟虽是西洋人，但也曾贵为公主，样样都是极好的，确实是难得的好姑娘。”王凌云道：“顾大哥不要因为她是丽/春/苑的舞女，就看轻了她。”

“当然不会！”顾骓断然道：“此次若能击退洋人，守住国门，暮烟姑娘也功不可没，又有谁敢看轻她。”

“你这样想，便再好不过……”王凌云怅然若失的叹道，作势要走。

“凌云，等等，”顾骓叫住她，“你不去么？”

“我就不去了吧，”王凌云低头搅着手指头，局促的样子像个未长大的丫头，只道：“去了也尴尬。”

见你尴尬，见了你和暮烟眉来眼去更尴尬。

“你若不去，我又怎么请得动暮烟姑娘。”顾骓正色道，王凌云错愕的抬头看他。

“凌云，你可能弄错暮烟姑娘的意思了。”顾骓笑着揶揄她。又冲她温和的招手：“我倒是知道她的意思，你过来，我与你细说。”

王凌云将信将疑的靠过去，顾骓与她耳语几句，这见惯了大风浪的商场枭雄也惊得合不拢嘴。

“如此，懂了吧。”顾骓安慰的在她肩上一拍，不等她缓过神来，便起身回宫了。

天光渐黯，顾骓朝悯人居健步走来。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等他的人。

太子毫不谦让，快跑几步，扑到义父怀里。

顾夜亭年逾四十，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与稚童争宠，恨恨的看着那抱着顾骓不放的小人。

顾骓顺手搂了他，连忙问道：“怎么又在这里等？是不是今天又不乖了？”

“我今天有好好练刀，功课也都做完了！”太子忙着邀功，仰着小脑袋，满怀依恋的看着他。控诉道：“义父好多天不陪我了，我想得不行，才来这里等的。”

“对不起啊。”顾骓蹲下来平视男孩，诚恳道歉。他脾气太好，连幼童都能拿捏他，顾思追几句话就把错处全推给了顾骓。

太子得意的抱着他的脖子，心想今后义父肯定要抽空陪自己了。

可是顾骓怅然开口道：“思追，我后天便要出远门，很久不能陪你了。”

太子僵在那，难以置信的看着最疼他的义父。

那是他在深宫内苑中唯一的温暖。

顾骓摸了摸他的头顶，安慰道：“思追自己要乖，你在家越乖，我便越早回来。”

太子紧咬着下唇，眼泪在框子里打转，执拗的不愿哭。抱着顾骓的手臂越来越紧。

“不要走……不准走。”他带着哭腔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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