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出征（1/2）
这是顾骓来到皇城之后，第一次见兄长生气。
上一次顾夜亭生气，是因为顾骓逛窑/子，那不过是误会一场，说开便好了。这次却是动了真格的。
“你若有这种打算，就别走了。”皇上冷声道，没收了顾骓的玉佩和兵符。
顾骓哑然失笑，好似这就能困住顾帅一样。
离出征仅剩一日，大帅却被闹情绪的皇上搅得焦头烂额，连校场都去不成。
好在戍边军训练有素，即使顾帅缺席，也能有条不紊的整理辎重，准备开拔。
顾骓昨晚几乎被狂暴的皇上日/断/了腰，这会正蔫巴巴的靠在椅子上等着喂饭。
一桌子都是顾骓爱吃的菜。皇上阴沉着脸，默默剥虾、去蟹壳，再把虾仁和蟹肉扔到顾骓碗里。顾骓抄起一柄瓷勺，将皇上辛苦工作的成果一口全吞。
他满嘴美食，大眼睛骨碌碌打转。暗自揣度皇上不会真的阻止他出征吧。
顾夜亭忧郁的看着他。哎，这个没心没肺的。
就算顾骓伤一根手指，都好像要了自己的命。他倒好，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吃得正香。
自己以前虐他千百遍，他此番重生回来，定是来讨债的。
“哥，我还要。”见兄长盯着自己失神，顾骓指着面前的空碗道。
皇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手上倒是麻利开始动作，去壳挑虾线，一把塞到顾骓嘴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哥，你对我真好。”顾骓一面大快朵颐，一面撒娇。
“哼。”顾夜亭冷哼一声，挪开视线不看他，唯恐自己心软。道：“少给我来这套，没用。”
“那要怎么样才有用。”顾骓天真的问。
“你老实呆在我身边，少一天都不行。”顾夜亭颤声道，脸上似又有怒意，“休想再离开我！”
他不敢回想两人生死相隔的日子。
他的瞳孔太黑，旁人看来只觉得深不可测，顾骓现在却能读懂里面的情深似海。
少年放下筷子，收敛了嬉笑，正色道：“哥哥，道理你都懂，不要任性。”
“我不懂！为何次次是你，你遭的罪还不够么？”皇上怒而拍桌，又道：“为何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将我们分开！我们已经为天下做了这么多，非要把一辈子赔上么！”
顾骓不语，抚上皇上的手背轻轻摩挲。
“少康，你做得已经够多了。”顾夜亭翻手握住他纤细的手指，少年久不在行伍中，手指并没有武者的粗糙。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怎么也不能与顾帅联系起来。“你已经离开了八年……若你没有回来，他们如今也只能靠自己。”
“你留在这里运筹帷幄就够了，不要去出头，好么？”皇上漆黑的眶子盯着他，哀求道。
“哥哥，我又何尝不想跟你在一起，一天也不分开。”顾骓声音轻柔，但去意已决。“可童大哥也有青儿和孩子在等他回来，田将军、毛将军他们，还有军中将士，谁又没有家人？”
“我虽不能保证战无不胜，但有我在阵前，总是胜算大一点，伤亡少一点。”顾骓定定的说：“我有责任。”
皇上眶子里光芒黯淡下去，拉他入怀，紧紧拥住。良久，哽咽着说出口：“我舍不得你。”
顾骓也拥住他，回应道：“我也舍不得你。”
“你若回不来，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顾夜亭直白的剖开自己，抱得更紧。他为顾骓失心疯的模样，已有不少人领教过。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顾骓轻柔的捋着他宽阔的脊背，安抚他，“我会努力回来的，以前那么多大战，我都回来了。”
可你哪次不是带着伤回来，更何况此番要面对的是洋人的洋枪火炮！
顾夜亭不敢乌鸦嘴，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下去。道：“你把雷统领也带上吧，他是个能干的人，应该能帮上你。”
“可雷统领要护卫京城的安全。”顾骓愕然道。
“京城能有什么事。”皇上嗤笑。如今大齐政治清明，四境太平，世族被遏制，也无宦官外戚作乱，这是他的骄傲。“你那比我这危险多了，带上他吧。”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好。”顾骓接下了他的关怀，欣然应允。
所剩的时间寥寥无几，顾夜亭再不愿松开顾骓。
顾骓见他无心处理政务，便邀约道：“明日我和童大哥便要走了，今日我想去安定候府看看青儿和孩子们，你要一起来么？”
“我？”皇上面露尴尬，他个性敏感又好面子，总担心自己是上门去找不痛快。可这会留给他和顾骓的时间不足十二时辰，实在不忍分开。便问道：“我过去合适么？”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啊。”顾骓调戏他，“我生来没有父母，只有姥姥和青儿了。”他自然希望兄长和白雪青能相处得好。
“好好好，”顾夜亭无奈道：“我会努力讨公婆喜欢。”
远处的童小栗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大喷嚏，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翻身做了皇上的“公公”。
顾骓得偿所愿，开心的在兄长脸上亲了一口。道：“能带上思追一起么？他还没出过宫。”
“宫里就他一个孩子，这么多大人围着他转为，养得性格乖张。我看童大哥家大毛二毛也五岁了，性子很活泼，正好给他做个玩伴。”顾骓若有所思道，“再说，我近来太忙了，都没机会和他好好道别，走时不要伤他心才好。”
顾夜亭被顾骓的浅浅一吻亲得心花怒放，自然什么都好。道：“他素来与你最亲，你定吧。”
太子上午正在生闷气，昨夜没和义父说上几句话，一晚上没睡好，今晨义父更是连东宫都没来。
他已经知道义父便是顾帅，也知道他马上就要带兵出征。思及自己便是八年前害顾帅殒命的小皇子，他更加忧心义父对他的态度，构思了一百种花样讨义父开心，可惜人都见不上，没有用武之地。
突然间，宫人跑过来传话，道是皇上和大帅往东宫来了。
父皇驾到，顾思追不知是福是祸，可对义父着实思念得紧，一溜小跑到门口，忐忑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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