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7）永远的别离（1/2）
凌晨四点，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天幕之上，再过几个小时，金星就要走到日月之间的轨道了。没有灯，周遭的一切都浸在黑黢黢的夜色中，连不远处那高耸的塔楼都看不清楚。及至到了大门，才能勉强辨认出原来这里是一座教堂。
哈利环视着众人，过往的岁月一幕幕在眼前闪现。他们怀抱着共同的理想浴血奋战，在这条路上，有人中道改路，有人英勇牺牲，留下来的人早已被苦难锻造成了钢铁一般的战士，不再轻易表露喜怒哀乐。可现在，人人脸上都写着激动难耐，盼望着正义最终能得到胜利。这一瞬间，他突然放下心来。
我们会赢。
手挽在一起，众人慢慢推开教堂的大门走了进去，顿时被一团更浓重的漆黑包围了。终于，从一扇门里透出了一点光亮，大家彼此对视，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哈利试探性地一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里应该是礼堂，中间有座圣坛，两边的玻璃窗上绘有《圣经》人物，正中的圣母与耶稣雕像格外高大，因而显得压抑而严肃。圣坛前，一个黑色身影正以一种近乎祷告的姿势匍匐在那里，他的左边是面无表情的斯内普，右边则是一个浑身打哆嗦的人——看见哈利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因惊慌而瞪大了。
“虫尾巴？”
不会有错的，尽管哈利很多年没见过他，但那肥胖矮小的身材，惊慌失措的神情让哈利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同时怒火也熊熊燃烧起来。不，哈利在心中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跟虫尾巴算账的时候，要紧的是先解决伏地魔。
他转向黑影，“旧地重游，感觉怎么样？”
黑影动也不动。
“‘回到最初赐予你力量的地方’，邓布利多说对了，你并不是为了权力才去证明自己，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才去获取权力。这里——”哈利环视了一圈周围阴森的装饰，“就是你度过少年时代的地方，你曾在这里饱受欺凌。”
黑影仍是一动不动，就连斯内普似乎也被施咒了一般毫无生气地僵立着。但是突然间，一阵潮水般的喧嚣由远及近，隆隆响起，打破了寂静。“砰”一声，一个满面兴奋、脸带伤疤的年轻人冲了进来，“哈利！”
“罗恩！”
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又一声“哈利！”冒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哈利，事情办成了！”“哈利，刚刚有人鱼传信！”“哈利，巨人们马上就到！”……
黑影轻轻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是逃不过哈利的眼睛的，“我们的人都到齐了，汤姆，”哈利示意大家暂时安静，自己则一步步朝黑影走去，“在这里，我应该叫你汤姆，因为这才是你，一个走不出童年阴影的可怜人。几个月之前在天鹅堡，你成功地为我们安排了角色和座位，礼尚往来，现在该我为你介绍我的客人，不过看起来这一次我的客人比较多，这间礼堂的座位似乎都不够排呢。”
一个转身，哈利先走到了罗恩身边，“脸上有道光荣伤疤的是罗恩·韦斯莱，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染了头发，毁了容，凭着高超的手艺进入了你的后厨房，整整六年在里面被当做牲口一般呼来喝去，终于等到了用武之地。我必须得说，你的近卫军之所以今天不在你身边都是因为吃了罗恩做的饭菜而动弹不得的缘故——谢谢你，罗恩，帮了大忙。”
二人默契地一击掌，哈利从罗恩身侧经过，来到了纳威身边。
“这位是纳威·隆巴顿，我相信你一定听说过他的名字。在草药学方面首屈一指的天才，研制出了一款又一款让你头疼无比的配方。你所驱使的巨怪、灵兽和其他神奇生物中了纳威的独家昏睡剂，看样子今天是赶不及来我们这场演出了。当年特里劳妮教授曾预言我和纳威之间必有一个是你的克星，看来她的预言一如既往地糟糕——因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纳威，这就是害死我们父母的元凶，你准备好面对他了吗？”
纳威一向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仇恨的表情，魔杖霍然指向了伏地魔，哈利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再等一会儿，纳威，我会让他的罪行一一暴露。”
“凯文·汉密尔顿，当代的罗宾汉，世界上没有他打不开的锁，进不去的房间，当然也包括你在天鹅堡存放各类攻击性武器的密室；乔治与弗雷德，金融界的双雄，这几个月来，早就被你压得喘不过气的、你所谓的‘海外殖民地’纷纷宣布独立，转而采取我们所提供的方案实行金融监管，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所以在你有生之年，是再也别想染指这些地区了；金妮·韦斯莱，帮助全伦敦的女工学习打败你的魔法；卢娜·洛夫古德，和许多对你失望的、甚至包括原来支持你的官员们一道反对你，还有售票员斯坦·桑帕克，酒吧员工约翰·吉尔伯特……”
一点一滴的力量，汇聚成波澜壮阔的海洋。在这波涛的怒潮之下，黑影平生第一次产生了一丝迷茫。“转过身来吧，”数百人的礼堂里，一个沉静而昂扬的声音如春雷般在众人心中激荡，“看看这一双双仇视的眼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你的贪欲和残暴陷入了不幸；你的支持者或逃亡，或战死，你用魔法操纵的巫师既非真心，而且现在也根本帮不了你；你对人没有信任，只有利用，这让曾经忠于你的马尔福家族和其他贵族也站到了你的对面；现在仍留在你身边的两人，一个畏惧你，一个想利用你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刚刚人鱼已经截获了你运往国外以图东山再起的黄金物资船；我们占领了礼堂，巨人和小精灵还守在了孤儿院外；就算你炼制魂器成功，也打不赢我们。所以接受现实吧，汤姆·里德尔，你不是伏地魔，是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普通人，一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人，因此必须转过身来，接受属于人间的惩罚。”
黑影慢慢站了起来，但仍然没有转身。哈利走到他面前，澄澈的绿眸直视着那一对细长、涣散的眼睛，“五年级的时候，你曾经试图侵入我的大脑，让我看到了你想让我看到的，对吗？可我要告诉你，除了那之外，我还看到了其他的呢？”
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哈利在她前面走，她朝他追过去，拼命呼喊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有回头，连一眼都没有回望。
“你、你要到哪里，你要到哪里去？不，别走……”
赫敏霍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涔涔而下。刚刚那是梦，她极力安慰自己，可是梦中那不安的预感仍在心中围绕，令她片刻难安。
“你醒了？”
蓦地，一个熟悉的声线响起，她转头，对上德拉科清瘦而苍白的脸，一阵喜悦顿时涌上心头。经过了天鹅堡那一战之后，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昏迷了多久？”
“自从那一战之后你就一直昏迷，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邓布利多死了，家养小精灵被真正解放了，我们向各个族群学习魔法，不同种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为了打败伏地魔共同奋斗，现在大家都在伦敦西郊的教堂那里。”
这么多的消息涌来，悲喜交接，令她不知所措。但是听闻邓布利多的死讯仍使她心痛不已，泪如雨下。德拉科把她拥入怀里，感到她的泪水慢慢沾满了他的衣襟。
“能活下来，我们真的是很幸运，”许久，她离开他的怀抱，想起他们分别时她所说的话语，十分过意不去，“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那时候……”
“别说了，你能醒过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德拉科静静地看着她，“只是，什么都没有帮到你，我所能做的，只有守在你身边。”
“这就已经够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在‘献祭’之前，邓布利多告诉我可以向小精灵学习魔法用于自保，他真的说对了，”她清亮的眸子望着他，唇边带笑，“我要活下去，要珍惜这第二次生命，是你让我懂得不能轻易放弃生命，多谢你。”
“是啊，不过，能够救你的，果然只有你自己。”德拉科神情复杂，她不便再说，过了一会儿才继续，“我还是想去教堂，大家都在那里。”
“你是放心不下他吧，”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接着说下去，她看向他，他却转开了头，“算了，那就去吧，我们一起去。”
“画着巨大圣像的彩绘玻璃，沉闷的祷告，枯燥的拉丁语法课，孩童的吵闹声，还有抽屉里的毛毛虫，以及被嫉妒、憎恨、恐惧包裹的罪恶感，全都压在我心头，每每让我惊醒。过去我总是不明白，今天到了这里，我才发现这里竟然和我的梦境一模一样，于是我才明白，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过往，是你最不愿意回忆却又无法忘怀的记忆。”
“你还真像邓布利多一样啰嗦。”一道白光闪过，然而哈利没有躲而是用魔杖接住了伏地魔的攻击并将其破解。对面那双闪着冷酷光芒的眸子第一次掠过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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