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放了我。”华琚的银链并未再加紧，但黑影已经痛苦地缩作一团，不停地扭曲着。

真正重要的是女影已经逃走，而司马莲儿母亲的魂魄只不过是因为满腔怨恨不甘心离去，所以才以寄居在玉石中为便，在夜间吸食夫人和司马府里下人的阳气，且受女影的控制必须这样做，说到底只是自己的私怨罢了，该说的确实只有这些。

华琚将桌上的玉拿起，两个魂魄逃出后，玉便不再散发任何光芒，变得与普通玉佩无异。身为天宫太子，这件事终归是要归他管一管的。于是华琚将玉石收入袖子，朝暗处唤了一声：“修奇。”一个黑衣男子便瞬时出现在眼前。

华琚将银链一端一甩，修奇便只手接了。“送去地府收了吧。”华琚淡淡道。

“属下遵命。”修奇答了一声，便拖着银链凌空一跃，带着黑影消失在夜空中。

处理完一切，我终于支撑不住，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我的衣裳都沾上了嫣红的色彩。我已经无法顾及这些了，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戾气横冲直撞，意图在我的身体里掀起惊涛骇浪。

我咬咬牙，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使神识略微清醒一些，想要镇住体内气息的扰动。我已经可以察觉到，体内的戾气在这一丝外来之气的惊扰下开始逐渐苏醒，带着点点波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阿碧！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会儿！”耳边传来华琚关切的呼唤，只是传入脑海中顿觉有些模糊，我眨了眨眼，想要看清眼前正使劲摇晃我的人，可是眼前的一层薄雾始终将我的视线阻隔着，我只能感受到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正托着我的肩，将我扶坐起来，把内力从背部传入我的身体。

从前我即便再受戾气，也不过是轻微的不舒适，为什么这段年岁稍沾染了一丝戾气，便能让我痛苦不堪。难道是我活得太久了，天地自然已经不愿再哺育我了，所以神力即将耗尽，要化作山川湖海，反哺天地了吗？

许是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因为我感到我的唇不停地在颤动，我听到华琚模糊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你还在说什么胡话，别说了，快静心凝气！”

静心？为什么听到他的话我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却什么也不想做，我怎么静心？我现在只想任由风卷残云，在我的身体里掀起波涛汹涌的浪潮，将我深深地淹没。

只是，我还没等到戾气喷发的那一刻，便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脑海中有了意识，但却仍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见的是更深邃的黑暗。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我又看见了一棵在记忆中的树，在我走向它的时候，刹那间满树生花。一朵桂花如乘着微风，飘荡在我的面前。那是一朵美丽的桂花，每一朵花瓣上都散发着荧荧的光泽，叫人看了觉得温暖，再一看却只感到荧光之中散发的净是冷冽的寒气。

这一回，没有谁在梦里与我对话。我在广袤无垠的黑暗时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无论我怎么走都仿佛只是在原地绕圈，那棵树一直就在我跟前，我一直到不了，也一直无法远离他。我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朵桂花，但指尖即将触到的那一瞬，桂花便变得浑身剔透，飘渺如幻影，我的手只能从中穿过，却怎么也触不到。

空间忽然一阵飘荡，仿佛一池水被风吹起涟漪似的。眼看着那朵带着残缺之躯的桂花逐渐离我越来越远，我忽然感到一阵伤悲，想要紧紧地抓住那朵花。

“别走——别走——”

黑暗之中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回荡着，桂花却渐渐消失了。

这里究竟是哪里，这真的是梦境吗？为什么总觉得这虚幻之中暗藏熟悉的感觉，在我的记忆深处仿佛扎根已久。

黑暗深邃而无边，我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走累了，便蹲下来。忽然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莫名觉得安心。

你是谁？

他是那个能带我走出黑暗的人吗？

那人叹息一声，连我都不记得了，你还想记得些什么

我道，记得，神女。

其实对这两字，我也有些陌生，神女是谁，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字充满莫名的情绪。

那人浅笑，在黑暗的空间里仿佛升起了光明，看来最后你只记得自己啊。阿碧。

阿碧？那个人的身体逐渐消失，化作一阵光芒照射进来，化解了我的黑暗。光线有些刺眼，我的眼睫轻颤，费了好久的力才勉强撑开眼皮。一睁眼便看见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剑眉锋而利，一双桃花眼里，有担忧，有焦急，有害怕，勾勒出千丝万缕的深意，就是叫人看得不太真切。英挺的鼻梁之下，是一张紧紧抿着的薄唇。我又眨了眨眼，还是这张脸摆在我面前。我再闭上眼，脑海中也还是这张脸。终于，我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华琚，你在做什么？”我听见自己稍微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我竟然感到这般苍白无力。

他的眼睛也眨了眨，掩去方才复杂的情绪，渐渐染上一层笑意。“阿碧，你醒来第一个看见我，怎么是这副模样。”他的脸并未移开，“莫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魅惑，深邃的眼中星辰耀动，饶是一脸的狡黠，也如此俊朗。刚一醒来为什么遇上的不是关切的问候，而是这样具有冲击性的场景，我索性闭了眼，头歪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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