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两处闲愁3(1/2)
灵柩把棺材放到人家门口,这本事不吉利的事,但现在别人只会跪在地上拜谢。
灵柩缓步走到那人面前,仔细捋平整身上穿的大红大绿的寿衣,接受别人的跪拜。
有谁会不爱棺材呢?灵柩几不可见的弯起嘴角。
事后,他从别人供奉尸体前的碗里拿出一粒米饭,他说:你们都喜欢这个,便送我一粒做报酬吧!
他把那粒米饭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虽然好奇,但他却吃不得这些东西。回去之后,他屋前屋后地翻找了许多地方,最后找了个绿色的荷包装进去,放进他刚做好的那副棺材里。
那是一副上好的棺材,不论是用料、打磨、装订还是上面的雕花漆金,一眼看过去便知是花了好大一番心血。
灵柩单手搭在棺材上,手指细心的摩挲看看是否还有哪处没有处理好。
然而一切都过于完美,并没有能让他再着手修改之处。灵柩坐上棺材,托腮沉思:究竟......缺了点什么呢?
难道这棵树后悔了?
还是衔接处不够完美?
是雕的花这棵树不喜欢?
还是用漆金不能与这副棺材相配?
但是漆银的话......
他一动不动,垂下的双眸轻轻阖上,过分白皙的修长手指有节奏的在下巴处敲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放松了身子,笔直地朝后面倒下,倒下去的同时他调整好睡姿,挥气将放在另一边的抬起棺盖合上。整个动作十分流畅,一气呵成。
甚至连我都快忘了,这是他第一次休息。他从孕育化形到如今,第一次安安静静的躺下。
灵柩在棺材里躺了数日,一直在思索关于与棺材的一切。也不知他究竟悟出了什么,放在屋内的棺材似乎有了灵性,漆黑的棺材愈发乌黑透亮,甚至能清晰的倒映出周围的景象。
当他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时候,漆黑的双眸也明亮了几分,不似之前的阴暗深沉。
他看了眼已经临近黄昏的屋外,整理好自己散乱的长发和厚实的寿衣,刚踏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灵柩拿起木架上的剪花,最终认真地挑选了一对黄色的剪花,他微微弯起嘴角,抚摸着手里的纸花:“真好看,可惜我不会。”
表情略显遗憾,却只在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顺着风向一路向东,遇水淌水,遇人擦肩,穿过一切障碍,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山坡上。
山坡西面有处斜坡,斜坡处长的树皆郁郁葱葱,即使无光也能感受到头顶上方墨绿色的生机。
再细看脚下,才知几乎每棵树都是傍着坟长起的,就着尸体的养分,长出繁茂的枝叶。
这是灵柩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得益于他的好奇心。那日,他瞧见有人拉着板车,将车上那具芦苇包裹的尸体简单的埋在了这里。
与其说是埋,倒不如说是掩。
尸体随处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一扔,再用铁锹挖些土洒在尸体上,连个简单的坑都没挖。土勉强能盖住尸体的时候,再捧些落叶碎枝盖上便了结了。
灵柩还不知道抛尸,只觉得如此掩埋实在过于草率。
可惜,他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棺材了。
于是,到了晚上,他便过来了。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之前那一躺究竟躺了多久。
所以,当他扒拉出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时,面露遗憾:“这就是不用棺材的坏处!”
他自己感慨了一句,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树。
细心挑选了一会后,他才站起身,双手负在背后,行至被他看中的树前,先诚心拜了三拜,罢了开始同那颗树说道:“你既生于此处,又以腐尸为食,生来便是做棺木的。我们一样,只不过我是做棺材的。”
他绕着树走了几圈,然后拍了拍粗糙的树干道:“你可与愿意?”
这树尚未修灵,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此,你便是答应了。”灵柩看着被风吹动的树枝,欣慰地点点头。
他手极巧,动作如行云流水,衣饰繁杂,却丝毫不受影响,每一次下手不见一丝迟疑,一切都胸有成竹,如同水到渠成。
过了大半夜,他看着做好的两幅棺材,脸上不现丝毫疲倦。
他把树根留在土里,想着等它再发出新枝,再长粗壮。
树根下的那具尸体已经成了一副白骨,灵柩细心地将它们放进棺材里,一块一块的按顺序摆好。之后,又把前几日那具草草掩埋的尸体放进另一幅棺材里。
天快亮了,灵柩心想。
看着空了一块的地方,灵柩从袖中掏出那对黄色纸花,纸花在落地的瞬间迅速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出两朵与剪纸一模一样的花来。
之前被那颗树挡住的天空,露出点点星光:“很快,这一片都能长满了。”
他把多余的废弃树枝捡起来,赶在鸡鸣前回了家。
此后,那处便成了他常去的地方——有树、有尸。偶尔也会遇见几个飘荡的孤魂野鬼求他打一副棺材。
“好啦!”灵柩拂干净衣服上的碎木屑,朝身边那位发着幽光的野鬼道,“怎样?我做的棺材?”
野鬼驱着自己已经腐败的身体,在抖身上的泥土和腐虫时,不小心抖掉了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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