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雨，梨花先雪2（1/2）

“这张脸仙君瞧得够久了。”弗野半垂的眼眸抬起,看了我一眼。

“蛇王这张脸，怕是瞧多久都不会腻。”我向来不爱喝茶，眼前这茶也只是轻抿了一口。他自然瞧在眼里，却并未出声。

“蛇王这称呼，仙君可喊错人了！”

“蛇族向来有仇必报，有恩不还。莫怪本仙君好奇，不知你是如何惹得这满身命债？”

“非也。”弗野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有仇必报，有恩不还的并非只有蛇族。世人心胸不比我们宽广，你们做神仙的又假称清心寡欲，素爱袖手旁观，我活了六百年，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和仙界有仇怨的妖魔鬼怪能有好下场的！”

“大家立场不同，所以谈不上好坏之分，世上虽分正邪，但存在即是合理。三界互不相干，玉帝贪心，让仙君把手伸的这么长，何必呢？”

“三界谁又不贪心呢？”我知道他这是不想谈论自己的私事，说出的话却又让我无言反驳。

“仙君入错道了。”他将茶壶递至我面前，我盖住杯沿婉拒，他收回茶壶，替自己斟满。

“此话何意？”

“呵呵。”他碧青的眼眸染上笑意，泛白的双唇因热水的氤氲分外殷红，“仙君自知便好！我来此处只是想躲个劫数，屈居于别人屋檐之下，身份着实卑微，能有幸同仙君一起品茶，已是万分荣幸。”

他松开握住杯子的手，起身作揖：“弗野还有事，仙君慢用。”

我坐在石凳上，心头涌出一股异样。他活的透彻，怕是看透了世道，才不愿渡劫升仙。凉亭外翠竹幽幽，临水的一边种满了各色的花，姹紫嫣红，开的甚是放肆。

没有之前总说：神仙哪有他们那般潇洒自在，随心所欲？

可若是这世间个个都随心所欲呢？

快哉？亦或是悲哉？

......

回了房间，不见非逸，怕是被抓去练功了。

虽初到蓬莱，外面我也懒得去逛，修行自然是修不下去，我想起非逸那可怜的模样，决定找褚墨问问。

还未出蓬莱的结界，便看见褚墨已经站在海边，想来应等了我多时。

“你不来找我，我也准备找你了。”褚墨回身，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在凡间的这段日子想来过得还不错。”

“哪里！这几日连忱照顾的好。”这点化之路处处不顺心，哪里能过得好。

“说到连忱，我便要同你说一件事，之前忘了告诉你。”

怕不是与那蛇妖的事！我心中大惊，习惯的想着是不是他的劫数要到了。

“在你上次下凡之前。”褚墨轻哼一声，表示不悦，“太子下凡历劫了，你可知道？”

“什么？”我细想了下，好像是许久未见过他了，“我不知道啊！”

“我以为连忱那孩子已经告诉你了。”褚墨一副老成的样子，他成仙比我早多了，算起来比非逸大了一辈，叫孩子也没什么不对，“之前，玉帝找我，虽未说明，但也暗示说是太子劫数降至，让你暗自照顾照顾。”

“什么时候历劫还可以照顾了？到时候我替他遭了天雷怎好？”

褚墨掩唇咳了几声，继续道：“当时，月老也在。”

“让我去勾引别人？”若是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我摇摇头，连声拒绝，“不可，不可！这坏人姻缘的事做不得，做不得！”

“不至那样。”褚墨斜着眼又看了看我，“你这样的......”

“那就好，那就好！照顾的分寸我自行拿捏？”

“嗯。”

“那我带上连忱？”

“连忱那孩子就别带上了，倒是那梨树妖呢？日日与你同行，你丢下他跑了？”

他那表情莫名兴奋，看着令人着实不爽：“人家有人家要做的事，日日跟着我像什么话！”

“嗯。”褚墨没再继续打趣我，而是把手伸到我的面前，讨债似得，“珈音镜还我。”

“为何？你又用不上。”

“我最近正找的那宝贝失了踪迹，唯一与它有牵扯的人却是个聋人哑巴。跟我比划半天，丝毫看不懂。”

我从衣襟里把珈音镜拿出来还给他，反正太子那边也用不上。

“咦？”褚墨把珈音镜翻转过去仔细摩挲，以往极其嫌弃，被他称之为“脓包”的凸起也不避讳了，“这背后的往生诀......”

“怎么了？”我探过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轮回诀被续写完全了。”褚墨困惑的看着它道，“这些日子你就没发觉什么异常吗？”

“没啊！”

“可给什么特殊的人用过？”

我朝他掰扯着手指，细数着用过此物的人或妖，加起来都未超过一只手：“没有。”

“那就奇怪了。”褚墨低声呢喃，拿着珈音镜也不看路就往前走，好在我及时喊住他。

“太子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嗯？”褚墨把他的宝贝珈音镜放进衣襟中后，还小心的用手轻轻拍了下，“你驾云向南而行，入俞国地界，便能遇见太子了。对了，在这多呆几日再去不迟，太子现在劫数未至。”

“好。”我盘算了下，初八没有就应该会来接我了，介时陪他在长梧呆上几日，再去俞国。正好长梧也在南边，我一人应能找到。

“夜阑。”褚墨忽然拉住我，表情严肃，还深吸了一口气。

“嗯？”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他。

“你先问吧！”他轻叹一声，改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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