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11.

闭上眼睛，躺下，扔开，都扔开，束缚，都是束缚，三十九度的夏天，不需要被子。

三十九度的风吹不进房间，但三十九度无处不在，在未插电却温热的水里，在微微泛潮的手心里，在桌上放不凉的外卖里，在树荫的蝉鸣里，在飞机的轰鸣里，在楼下小孩的玩闹声里，在小摊喇叭的叫声里。

声音，夏天应该是一种声音。

耳鬓厮磨，舌头伸进耳道舔舐的水声，床头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皮肉摩擦的撞击声，上方模糊人影吐出的喘息，自己不受控制发出的呻吟。

烦躁，也变成一种声音，钻进脑袋里，阴魂不散。

踹了踹并不存在的被子，敖丙坐起身来。

自那晚后，他请了一周的假，打算在家里休息，才第三日，比第三年还漫长，吃不下，睡不着，脑仁子都要炸了，算什么休息。

还不如回去上班，能有事干，有事干，就不会，就不会再想起那一晚了吧，也不会再想起他。

敖丙利落起身，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就出了门。没成想刚走到单元楼门口，便远远看到花坛边坐了个人，红色的头发在太阳光下闪耀着，不巧，那人也看到了他。

敖丙转身拔腿便跑，还是被他堵了上来，堵在墙角边，死路。

“你跑什么呀你？我在这大太阳下都要晒化了，你还跑，你说说有你这样的吗？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没您这样的啊，就知道欺负人。”

？？？敖丙两眼一黑，脑仁子更疼了，还有这样颠倒黑白的？自己没说啥没做啥，他倒先委屈上了。

越想越气，敖丙抬起腿对着哪吒小腿骨就是一脚。

被烈日无尽烘烤着的大地上，某个绿树成荫的小区上空传来了经久不散的哀嚎声，刚刚还挥洒着汗水追逐打闹的小屁孩都停下了脚步。

12.

“小刘啊顺便给师父带瓶可乐回来，记到，要冰的！”

“您不是嫌人家是垃圾食品的吗，怎么自己还喝上了？”

“这不是上班时间不能喝酒，只能喝这种东西解解......咦，丙啊你啷个回来了，不是请假休息噻？”

“还是这舒坦。”

“你看看你看看！我徒弟！我徒弟！”太乙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猛拍旁边钱叔的背得意炫耀。

“咳咳咳......晓得了晓得了！你看看你，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这种一惊一乍。”

“你说哪个半截入土？”

“你你你！”

“好！也不晓得哪个只比我小几个月，我半截入土？”

敖丙拉开椅子坐到自己位置上去，无奈笑了笑，早已习惯了两个老小孩天天斗嘴。

整整一个下午，敖丙都在认真思考要怎么入手查卧底的事，自然没有注意到后面两位长辈从斗嘴变成了窃窃私语。

下班时间，敖丙还坐在位置上迟迟未走，没注意到两位长辈围了过来。

“还不走啊丙？”

“啊......对，我再再扫个尾。”敖丙被吓了一跳，应答后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后知后觉还是有两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师......师父......还有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啥子事！”太乙立马把手背到身后直起身来，和钱叔两个人推来推去，交头接耳。

“你你说！”

“你是师父，该你说！”

“你不也算半个师父，你......你去！”

“你去你去！”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敖丙实在如坐针毡，停下打字的手，再次问道。

“真的真的没事吗？师父。”

两人终于停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终还是太乙败下阵来，清了清嗓子开口。

“咳咳......丙啊，你脖子那个地方......”

敖丙闻言摸了摸自己脖子，突然反应过来，轰然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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